“娘娘,我想见一见贺司珍。”
苏暖看着重新坐下的郑容说。
郑容漫不经心地抬手,手指细白,一顿:“贺素贞,你见她作什么?”
见苏暖一脸愕然,恍然:“哦,是她所托?”
苏暖点头。心里是万分渴望,却又不敢露出分毫。
天知道,她心里有多想见到贺司珍,特别是刚见到这个冷司珍之后,这种愿望愈发强烈。
师傅到底知不知道,她的位置如今是由这样一个对鉴宝一窍不通的人来坐,不知该作何感想?师傅通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暴殄天物。说得就是如此吧?身在宝山却是不识宝的守宝人。
难怪接二连三地从司宝司流出赝品,想在看来也就不足为奇了。
这连人都是个赝品,何况东西呢?她心中自嘲一笑。
郑容默了一会,见苏暖点头,也不禁神色凌然,坐直,轻声:“其实,不见也罢,贺素贞早已多年不主事,再说,我好似听说她巳疯掉了,一个疯子见与不见有什么两样?”
苏暖脑袋“轰”地一声,懵了。
疯了?什么意思?
她张口结舌,盯着郑容:“娘娘,疯了?此话怎讲?”
郑容轻叹一声:“具体的本宫也不甚清楚。既然是她所托,你要是不去这样,慧姑,你且带冬姐儿去走一遭,就说是本宫吩咐的,悄悄地,你知道如何说”
慧姑却是不动,两眼盯着苏暖,嘴里说:“娘娘,您忘了,那贺素贞可是在金明所,那地方是到了申时初就关门落锁的,此时去,恐怕晚了。”
郑容转身:“既是这样,本宫也没有法子,下回吧。”
见苏暖欲言又止,温声安慰她:“你莫急。三个月后是中元节,你随母亲一道进宫来,到时,再去探一探。本宫这里,虽说皇宽厚,但也不能来得太频繁。这事不怪你,不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去见一见也是必要的,不然你怕是又不安。”
说着,就起身端了茶杯,缓缓往里头去了。
苏暖无法,只得重新坐下,静静地等着。
里头金氏已经醒来,郑容进去,亲自拿过一旁的袍子给金氏披,宫娥退到门外。
她回身望了一眼门外的苏暖,眸子一暗,附身在金氏耳边轻声说了几句,金氏惊疑不定,几番想说什么,又捺下,只不断点头
苏暖在外,但闻衣物唏嗦之声,应该是在梳洗,苏暖知道此番想见师傳一面已落空。
不过,此番进宫目的已达到,师傅的事,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太过急躁,反而惹得郑容怀疑,就得不偿失了。
当下默默压下心中遗憾,别过郑容,跟在金氏后面,告别出宫。
两人走后,寝殿内,郑容俏脸含威,霍地起身,吩咐慧姑:“去,把王贵寻来,还有阿明几人”
她急声吩咐,直挺挺立在屋子中央,眉眼里俱是按捺不住地惊喜。
长长的衣襟拖地,素面绸衣闪着粼粼的暗光,虽是素衣简钗,这一刻,她仿佛又成了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的郑贵妃。
慧姑望着气场全开的郑容,心知娘娘又恢复了斗志。
九年了,自先帝去逝,梁弘继位,昔日的郑贵妃一夕之间收起了全部的锋芒,温和、谦恭。特别是对着太后娘娘,整个人低调得都要掉到尘埃里去了。
但身为贴身近婢的慧姑却是知晓,娘娘心里有多不甘。
身为位高权重的贵妃,却谦和有礼,默默经营,当日后宫诸人谁不夸一声:郑贵妃的贤良?
可主子骨子里的**,别人不清楚,慧姑可是知晓的。先帝众皇子之中,傻的傻,病的病,只有四皇子最有希望继承大统。四皇子什么都不缺,就缺一个显赫的生母,郑容是一心冲着皇贵妃去的,因为先帝的生母就是玉皇贵妃,她小心翼翼地为四皇子积累着资本,
可一切,千算万算,却在先帝突然去世后,一切化为泡影,因为四皇子才堪堪5岁。
新帝继位后,在旁人看来,郑容很快就适应了,与其它太妃一样,默默地过起了孀居生活。
可慧姑知晓,郑容是三日三夜不眠不休,跪在先帝灵前,与其说是在替先帝守灵,实则是不甘,不愤,借以折磨自己。
但有再大的不甘,也是枉然。
可是,梁弘至今无子,郑容才又瞥得一丝生机……想着从娘家再挑人,得抢占先机,为自己与四皇子谋后路……
万没想到这个表姑娘竟带来这么一个消息,真真是久旱逢甘霖。太后那边打的是什么主意,她们一早知晓,但她是皇帝亲娘,无法。
没来由地,她与娘娘都觉得,苏暖说的这件事对她们长秋殿来说,绝对是好事,一定不能浪费了!
这个表姑娘真是个宝啊!
慧姑情不自禁在心里喟叹一声。
她望了一眼郑容,浑身也充满了斗志。
这宫里,就是个踩高拜低的地方。9年了,她也看够了,要不是有四皇子,郑家又争气,她们也与王淑妃一样,清苦得堪比那尼姑庵里的姑子吧?
慧姑眼里闪过笑容,快步出去寻人。
郑容一人在房里转了两圈,方喘息着落座,眼眸里闪现着嗜血的兴奋。
万万没有想到,竟然有这么一个意外的收获,皇太后张嫣么?她除了身份高她一头,有什么?生了二个儿子,可一个是傻的,还有一个病怏怏。梁弘至今未有皇子,这张嫣放着皇家嫡系子孙不亲近,天天把个隔辈的梁旭召进宫里,见天地在面前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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