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韩氏连推带拉弄出了房门的郑卓锋脸上憋得通红,几番要挣扎,却因到底是母亲,不敢十分用力了,只得别别扭扭,推推搡搡地出了门。
待得出了那道门,韩氏一个眼色,廊下两个健壮的仆妇已上前,一边一个挟住了郑卓信,径直往前头去了,郑卓锋几番挣扎,奈何那两个仆妇做惯了粗活的,两双手像两双铁钳似地,他竟挣脱不得,又有张妈妈在边哄着:“哥儿且消停一会罢,老爷在前头呢!”
郑卓锋梗了个脖子,今儿这招也不管用。
他红着脸,跳了个脚:“我不管!”
一路扭到一间厢房,韩氏一把关了门,又叫人在门口守了。这才转身面对气哼哼的郑卓锋,:“说说,怎么回事?那个狐媚子给你灌了什么汤了?竟不分场合地闹腾了起来?连体面都不要了?”
郑卓锋一把抓住韩氏的手,:“母亲,我要娶暖姐儿!”
韩氏一把甩开他的手,立着眉毛睨着他,冷声:“娶?怎么娶?说得轻巧。”
她转身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轻缓地拿了一个杯子在手中把玩,见邞卓信张口,抬手制止:“你是郑国公府的公子,你的妻子怎么可能是一个孤女?就算是我答应,你父亲也不答应,你父亲答应,你祖父也不可能答应!信哥儿,你没见信哥儿的媳妇是谁?郝家小姐!”
她气恨指点着,:“你就算不能与信哥儿一样,”她窒了一窒,心内火烧似地:她的锋哥儿哪里不如大房的信哥儿?竟说下了这般让人羡慕的一桩亲事,这老太爷委实偏心。
再看一眼兀自梗着脖子的郑卓信,心火更甚:“所以,以后这话就别提了!”
郑卓信一通话听下来,颓废了不少,他也是听出了味儿来,敢情这事一早就不能?
但他实在舍不下苏暖,想想抬头,试图做最后的努力:“我会认真念书,靠自己的本事去搏取功名,男儿大丈夫,作什么要靠妻子的娘家”
韩氏闻言,冷笑一声,站了起来,啪啪击掌:“好极!有志气!那就等你进士及第再来与我说这话不迟!”
说着,再不理会他,自转身。
到得门口,吩咐众人:让少爷在里面静上一静!
屋内,郑卓信几番欲张口,又闭上,待得母亲的身影消失,方反映过来,但也只是走了两步,又坐回了椅子上,一时纠结
韩氏一阵快走,心内窝火。
想着方才那一幕,又叫人看了笑话去。特别是大房那些人,想他大房一个庶子媳妇都是监察御史的庶女,她二房的嫡子只能只高不低的。
她撇嘴,一会又气恨:都怪那个“小扬州!”
大郑氏有句话说得没错,天生就是个狐媚人的,瞧她那样子,小小年纪就引得郑卓锋三番两次地为她和自己闹腾。
这要长成了,还不定怎么样呢?
她心内腹诽。
前头的这场闹剧,苏暖并不知情,她正坐在花厅内,今日是家宴,共四桌,老太太叫撤了屏风,大家团团围了,热热闹闹地坐着吃了起来。
苏暖靠板壁坐着,两边坐着郑云意与郑云甜,再过去是郑云玲与王晴,她因怕郑卓锋再上来歪缠,是以一上来就窝在最里边。
酒过三巡,也未见郑卓锋出现,她偷偷松了口气,抬手扒了碗里最后一口饭,就放下了筷子,准备瞅个机会早点回房去。
终于,上了鱼来,又分发了寿包,她悄悄起身,见无人注意,提裙,挨着墙角往外溜去。
外头几个仆妇走动穿梭,她望了一眼,一时未见到小荷。
自己信步下了台阶,艳阳高照下的庭院,草木葱翠。西南角有一株高大的槐树,许是年代久远,枝干多得不计其数,枝上的叶子挤挤挨挨,一簇堆在令一簇上,在春雨的滋润下透出几分油油的绿意。
再过一段时间,待得那槐花开了,那浓浓的幽香……宫女署里有2棵老槐树,以前有小宫女经常头痛脑热的,林嬷嬷就采了那新开的槐花用水煎汤代茶饮用,最是有效。
她定定地瞧着入了神,三月底四月初的阳光未至毒辣,荒芜与繁盛之间,依稀可看到生命的成长与倔强
之前种种,虽隔世,却又历历在目,清晰无比。
她忽心内焦躁,竟连这满园的春光也遥远了起来:自己一缕幽魂,自那地底下钻了出来,托得这具身子之福,得以继续行走在这青天之下,可恨却是连仇家是谁都不自知……已经一月余,至今未寻出靠近大相国寺的法子
郑卓锋耷着脑袋进来时,正见到一个少女静静地站在大槐树下,仰着脸,金色的阳光下,面孔泛着柔和的光,整个人静得出尘,仿佛那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飘渺得随时要随风逝去,再也不见
郑卓锋的心仿佛被重锤了一下,他原本来找苏暖,想说一句“等我!”,然后再发一通誓言,以表自己的决心。可如今一见这样的苏暖,他刹那间失去了理智他改主意了。
进士!
那可不是案上的果子,想拿就能拿的万一做不到,那他不就失了苏暖了?他头脑一热,二步蹿上前去:“暖妹妹!”
苏暖从迷茫中惊醒过来,见郑卓锋一脸殷切地望着她,她一个激灵,瞬间拉回现实。
她下意识地倒退一步,:“五表哥!”
廊下已有仆妇好奇望过来,苏暖叫苦不迭……
韩氏听得小丫头禀报,三步并作两步地赶到庭院里时,已是围了几人,有仆妇丫头远远地一边观望,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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