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宋玄商踱步,向书架处靠近。
“六公子是什么都没说,那是因为周家兄弟不是傻子。”我忽然转过身来直盯着宋玄商的眼睛,言语之中带着警告的韵味,“早先便说过,无论长生与四公子和六公子有何恩怨谋划,皆与孟府、周府无关,若是六公子动了什么不该有的心思,那也别怪长生翻脸无情。”
先是狠厉的警告,继而放缓了语态,幽幽说道:“六公子,长生也知道,四公子手中的五万兵马在你心中始终是个隐患,当下时间紧迫,你需要时间,我答应过你一定竭尽全力拖延,可是周家的兵力,你万万不该去碰。且不说这件事我不愿意扯上外祖一家,单就扯上周家公子所要面临的境况而言,于公子你也是不利的。国公伯伯虽然年迈多病,可是并不代表他的心里不清楚,他老人家在位三十六年,什么样的风雨没有经历过?便是再糊涂,也不会任他的儿子在他眼皮底下结党营私,失了周家倒还好说,若真牵连起来,只怕六公子的地位不保,孙夫人位份难保,就连右相孙氏一族也是一损皆损的局面。毕竟,国公伯伯不止你一个儿子,历来王朝,这样的例子虽少,却不是没有依据。”
宋玄商愣了愣神,半晌才大笑道:“孟长生啊孟长生,果真不愧是孟大人的女儿,这张利嘴,和孟大人真是如出一辙,本公子便是有什么想法,也只有放弃的道理。放心吧,刚刚的酒宴是以你的名义做主,自然不会有外人闲言碎语,你所担心的事情都不会发生,这至宝楼的三层,从无外人能上来,本公子不说便不会有人知道。”
人言可畏,我真担心周家会因为这一顿饭局而扯上不明的漩涡之中,刚刚所发生的的事情,想来周家兄弟回去稍加琢磨便会体味到其中惊险。周家这三个兄弟,周泽一身正气凛然,自不会无端参与到公子的夺嫡之争。周绍年岁虽小,却是智慧非常,为人处世周到聪敏,想来也是深谙其中惊险,刚刚饭桌上不过是应付,他自有他的想法。倒是周康此人,我一时有些摸不透他的举止,说是在迎合宋玄商,像是,又不是,但左右宋玄商没有提及周家的兵力问题,而今有了他的保证,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宋玄商既然说出保证,我便也不再追究其他,自顾绕道窗边,任秋风拂面,吹散酒香之气,宋玄商踱步走向石山后方,取了剪刀修建花枝。若知道这些盆栽全是花中精品,放到常人家里便是得了一盆也定然爱若珍宝,宋玄商却是毫不犹豫地剪掉了开得正艳的花朵。
我惊呼道:“你干什么?”
宋玄商笑了笑,放下剪刀,直起身来,缓缓向我走来,一朵娇红的牡丹花呈现在眼前,带着微微散开的几瓣花瓣,“鲜花赠美人,相得益彰,长生啊,有花堪折直须折,若是不折,本公子可能会忍不住动了别的心思。况且,剪掉这花,是因为它迟早要败了,此举也是为了它明年春天开出更美的风景。”
我知道宋玄商借花喻人,这朵牡丹就像是周家,屹立在这个宋国,群花之中虽是美艳,却引来不少人觊觎,而如今宋玄剪掉花枝便是为了证明他是真的放手了。我莞尔一笑,接过牡丹,放在鼻尖轻嗅,鲜嫩的花散发出清淡的香气,心中思索着的却是另一件事情。
宋玄商所言非虚,周家这朵牡丹花,若是没人庇佑,迟早会被风吹雨打,这样的鲜花放在人前,又有几人不去觊觎?即便今日宋玄商因为与我的约定放弃了周家的兵权,难保他日宋玄墨不会加以利用,而周婉至今婚事未定,便是最好的借口,宋城之内或许什么都缺,但绝不缺为了家族利益而牺牲的女子,也难怪宋玄商会提及洛凝嫣的生辰,又借今日饭局提醒我。有些事情必须早下决定,即便不愿意,即便从不愿面对,也必须正视之,绝不能让周婉成为政治交易下的牺牲品。
心中纵有万千情绪,更与何人说?我轻轻放下牡丹,眺眼看向窗外,此时阳光正好,街道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而真正吸引住我视线的却是草庐堂门前跪着磕头叩拜的两个身影,一大一小,大的是个女人的身影,小的隐约是个孩童。宋玄商见我凝神,也顺着我看去的方向,不觉皱了皱眉。
是了,这所谓的草庐堂是座药堂,当初孟姑娘拜师洛阳谷神医苏涣之不久后,便和宋六公子合计着开了这处药堂,一人是为了行医救人,一人则是为了赚得善名,两人一拍即合。如今这草庐堂我不过有空前来照看,多数时间是交给坐堂的大夫和掌柜打理,不想今日恰碰上这一幕。
我将头转向宋玄商,脸上带着审视的意味,自然也少不了讽刺的笑意,宋玄商也是一脸纳闷地看着我。要知道,若有人跪在药堂门前,传出去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尤其还是以义诊赠药闻名于宋城的草庐堂。
“猜一猜吧,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离开窗边整顿了衣襟,随意问道。
“不知,本公子也许久没管草庐堂的事情了,这草庐堂一直交给掌柜的打理,猛然间看到这幅场景,也很是吃惊。”宋玄商负手而立,又道:“但若这个节骨眼儿上草庐堂也出了意外,总归不是什么好事情,今日既然得空,不若长生陪本公子走一遭吧。”
☆、药堂(二)
说是走一遭,也不过就在隔壁的街道上,算不得多远,我忽然感慨,至宝楼倒真是个好地方,站在高处眺望,这附近的街道一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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