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妙停在他面前,眼珠子在他和文氏身上绕了一圈。笑问:
“要怎么解决?”
文书一愣,他是个聪明人,心知时隔这么久东家第一句话问的是这个。这说明东家是一直在等待他解决问题并不是真心想赶他走,心中一暖。当下恭恭敬敬地说:
“东家,家母同意我在这里做工,但是有件事还请东家应允。”
“我付你工钱还要听你的?”苏妙歪了歪脑袋。
“不是,东家,家母说也想在这里找份工做,家母过去在酒楼做过杂工,有些经验,不知东家能不能……能不能……”文书先前还说的急促有力,仿佛努力说服苏妙答应似的,然而说到后半段却觉得这分明是在迫使人答应,实在不合情理,于是有点说不下去了。
苏妙微讶地在文氏身上扫了一眼,文氏显然仍旧恼恨文书,却不得不咽下这口气,望向苏妙时讪讪地笑出一脸褶子:
“姑娘,我什么都能干,我以前在馆子时杀鸡洗碗劈柴,什么都干过,你随便找个活,脏的累的我都能行。”
苏妙大概猜出了这位母亲的意图,她实在拗不过生平第一次固执起来的儿子,又不能放任,于是便想也跟来好牢牢地看管。苏妙对文氏用严厉的母爱来控制和束缚文书这样的做法不想多加评论,母子俩谁活的都不容易,不过……
“我不想雇两个人。”她直截了当地说。
文氏脸色一变,一瞬的表情变化让苏妙有种她差点就掐上来的感觉。文书似受了重大打击,垂着脑袋,恹恹的了无生气,从他走时还很精神到今天却明显营养不良外加脱水,苏妙大概猜出他的抗争方式,这位仁兄大概是用绝食这种原始却好用的方式把他娘给威胁了。文氏总不会真想让儿子死,于是只得就范。
文氏看了文书一眼,上前一步,赔了一个笑:
“姑娘,你看这样成不,你先试我一个月,一个月后你若觉得合适就把我留下。反正我一个老婆子,你只给我他们年轻人一半的工钱就成,你放心,我什么活都能干。”
苏妙沉默下来,她不爱看一个母亲为了儿子这么低声下气,搔了搔眉尖,道:
“就这么着吧,先试一个月,若你真那么能干,我就把你留下,你这岁数我还不至于苛扣你一半工钱。”一半工钱是文氏故意说出口逼她就范的花招她知道,但她真不至于为难一个大娘,“不过有一样,工作时你在后院他在前面,他可以到后院找你,但你不能去前面找他。”
文氏眼里掠过不悦,觉得这是外人离间他们母子的手段,不等她说话,文书先一叠声笑道:
“是,没问题,多谢东家!”他又做了一个揖,然后望向文氏,明显松了一口气,“娘!”
文氏很生气,然而事到如今她也不能怎么样,只得皮笑肉不笑地说了句:“多谢姑娘。”
文书还是做伙计,文氏则被安排到后院帮厨房打杂,领着杂工的工钱。文氏几次想偷偷去前头看儿子,被阻止后只得作罢,毕竟她不想丢了工作。非住宿员工酒楼只供两餐,公平起见可领早餐补贴,有趣的是文氏自从知道了这条规矩,领着补贴每天还是会卡在早饭时间来。苏妙知道她爱占便宜,觉得好笑,因为不差多俩人吃饭,也就没说什么。
宁乐在确定了皇上大赦天下后狂喜,每一天都盼着父亲来信,当初宁县令离开时他们曾约定一旦宁县令那边有什么变故,会第一时间将信寄到满富家。之前宁县令走时苏妙就已经有了想移居丰州的打算,所以才让宁县令寄给地址永远不会变更的满富,于是每七天来送一次鱼货的黑子就成了宁乐的盼头。
然而许久过去了,眼瞅着年都过完了,宁县令依旧没有信来,宁乐心急如焚。
“你也别急,从河西到这边远着呢,再说还是靠驿站送信,那些个驿站最会拖拖拉拉了。”苏妙时常这样安慰他。
宁乐心里也明白,可是父亲去服刑的时候不可能寄信回来,现在被免罪了依旧没有信寄来,他这心里火急火燎的,不好的预感一波接一波,苏婵说他是胡思乱想,他也承认,可他就是觉得不安慌乱,每一天都坐立不安。
这个年宁乐过得好像压根没过过似的,苏家人见他急得不行,愉快的心情减半,也都跟着他一起泛起嘀咕来。
直到元宵节都过完了,黑子穿着新衣裳又一次来送鱼货,这一次总算遂了宁乐的心意,才一进门就抽出一封书信递给直奔过来张口就要问“收到信没有”的宁乐,笑说:
“驿站早上让我去取,我赶忙去了,一看是从河西来的信,马上就给你送来了。”
宁乐激动得娃娃脸刷白,三下五除二把信拆开,在众人忐忑紧张的目光里一目十行地读完,紧接着一直紧绷着的表情微松,总算乐开了花:
“我爹说他没事,在矿场也没怎么吃苦,皇上大赦他被免罪了,要回老家去,要我好好念书别担心他,让我回封信往老家寄。”
“回什么信,你直接回去看他一眼吧,他不是回老家了吗?”苏妙说。
“我能回去吗?”宁乐心中一喜,双眼亮闪闪地看着她,娃娃脸布满了耀目的光辉。
“当然能,你又不是我的奴隶,再说你爹也不知道好不好,怎么着也得回去看一眼和他为今后做做打算再谈别的,给你三个月假,不是带薪的,路费自己拿。”
“好嘞!”虽然路费不给报,宁乐依旧狂喜,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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