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北帝,还未言明此物玄妙,便身遭横祸不知所踪。北帝也不知那是个什么东西,只以为是个精致玩物,便分赐给了各家亲贵。”谢瑜说到此时停了一停,笑道,“若不是要收齐这一十二个绣球,恢复江川天下图,谢览怎会滞留燕京这许多年?可惜呀,他想恢复这十二颗,如今看看,只怕有点困难。”
杨眉挣扎道,“此物与阿览有何关系,胡说八道。”
谢瑜笑了笑,“羽翎府督在四处搜集这些象牙绣球,漫说宫中贵妃深知此事,只怕拓跋揽胜也略知一二,你倒是说说看,若拓跋揽胜知道这些绣球真实用处,你猜他会不会疑惑谢览身份?”
杨眉恍然想起那日在燕京时谢览身受家法,贵妃命那高进太监送来的绣球……难道竟真是什么劳什子“江川天下图”?她一时只觉把持不住,便不敢再滞留下去,起身冷笑道,“任你巧舌如簧,今日也只得在阿眉这里吃牢饭,谢大哥,安静呆着吧。”
说完回身便去。
如今别无他法,只盼林业从燕京带回来的是好消息,只盼谢瑜说的这些——全是诈她的。杨眉坐立不安的等了两日,第三日上,林业匆匆前来。
杨眉一见他心中便凉了半截,林业此人小心谨慎,这么长时间从未亲自到过她府上,他二人关系便是连时常跟着她的东平都不知道,今日竟亲自上门……却也不及多想,一见他便问,“怎样?”
林业摇头,“虽未下明旨,羽府已被宇文氏领禁军团团围住,府督也多日未曾出府。”
杨眉心头凉了半截。
林业道,“好在此时北帝仍未全信,听闻……”他咬了咬牙,才道,“听闻北帝已经秘密遣使往建康,来暗自探查府督在南朝行止。”
“派的是谁?”
林业踌躇道,“是谢中轩。羽府得到的消息谢中轩托病,派了谢瑜过来,然而此事奉的是密旨,只他二人口口相传,难以断定真伪。”
杨眉忙道,“有几分可信?”
林业想了一想才道,“依我看来应有八分可信,毕竟谢中轩那一家子都跟府督不对付,他们绝不可能偏帮着府督。”他拍了拍脑袋,恍然惊道,“北帝派谢中轩来查,是不是说他已经——”
已经怀疑阿览了!
难怪谢瑜这么笃定——杨眉一时心头冷如寒冰,开口便道,“有没有法子不着痕迹地弄死谢瑜?”
林业摇头,“弄死他不难,只是此人若不能按时北归,府督那罪名只怕便要坐实了,不如随他去,只要他拿不着实据,最多也不过打个嘴上官司,他与府督不睦,人尽皆知,他说的话也未见得有几个人会信。”
杨眉想了一想谢瑜在自家府里提起江川天下图的模样,心中忧虑更甚,便道,“只怕他……”已经拿着实据了。
林业咬牙道,“小姐莫忧心,我现在就带人赶往燕京,若事情果真不可挽回,我等便从燕京杀过黄河!”说完朝她行了一礼,匆匆去了。
杀过黄河……哪有那么容易?你以为你是关羽吗?
杨眉踌躇一时,回身便往关押谢瑜的小屋来。
那谢瑜被关了几日,神色十分委顿,此时见她进来却笑了起来,“阿眉,我等你等得好焦心。”
杨眉在他面前椅上坐下。
“你既去而复返,想必也已经知道了,我奉北帝之命来建康探查谢览底细,你想替谢览兜底,便好生听我的话,否则,中院军都督大人只怕便要折在燕京了,若误了北复中原大计,你便是千古罪人。”谢瑜毕竟被关了几日挫了锐气,此时开口便不太镇定,竟有些气急败坏的意思。
杨眉一时感觉一个人面皮想要厚道此番程度也是不易,忍不住讥讽道,“千古罪人这几个字,只怕与你更加相配。”
谢瑜无所谓道,“这天下姓拓跋或是姓梁与我并无干系,只是谢览在北边经营数年,此一战拓跋氏只怕凶多吉少,日后既是梁氏天下,我总得为将来寻些依仗,你说是不是?”他见杨眉脸色难看,又劝道,“你与我一处也未必有甚亏欠,我二人一回燕京我便投书向梁帝投诚,谢氏名望根基天下士族首屈一指,又有你父恩荫,一路荣华指日可期。”
杨眉冷笑道,“我若说不呢?”
“那便只能给谢览收尸了。”谢览说着便笑了起来,“事到如今北复中原已是定局,少了他一个,不过是中院军换个都督,就算战事不利,至多也就多拖个几年,其实拖久了也不错,拖得越久,我向梁帝投诚就越发显得重要,是吧?日后梁帝若怀疑谢览死因,那也是他谢览自己不小心露了马脚,才让北帝察觉,总不至于叫我谢瑜为他赔命吧?”
杨眉一时只觉心中最后那点盼头燃成了灰烬,风一吹便跑了,她心中突然便生了一个冲动,想要跪下来求求谢瑜,求他不要泄了阿览身份。
谢瑜见她神色松动,又道,“我回去只需向拓跋揽胜回禀,谢览与你的传闻全是子虚乌有,因为——”他紧盯着杨眉一字一顿道,“我与你早有婚姻之约,你将成我谢氏之妇。三小姐容色美艳,我被你迷倒也是寻常,谢瑜一介白身,娶谁不娶谁,拓跋揽胜根本不会在意。”
杨眉一听“谢氏之妇”四个字只觉耳边嗡嗡,不想时隔数月,再听这四个字已是此番情景,现如今落此窘境,又该怎生是好?
杨眉茫茫然立了起来,自转身出了屋子。此时天际有零星的雨点洒落,不多时便成了倾盆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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