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来,果真比上次更为拥堵。秦悦偷偷抬眼望去,但见夜里繁华如白昼,不少女子淡扫蛾眉,三三两两地穿行于街市。更有不少青年男子,意气风发,缓步徐行,眼睛却落在对面的少女身上。
有陌生男女一番眉目传情,便大胆地询问对方姓名、年龄,而后两两相会于茶楼,酒肆。
秦悦生平头一次看到这般盛景,实在有些目瞪口呆,“不如你此刻下了马车,也去幽会一番美貌女郎如何?”
“我只能陪在你身侧。”赵辛道。
秦悦心上有些绝望,只有故技重施,“我、有些腹痛,你帮我买半斤糖炒栗子可好?”
赵辛侧目看她,果真见她柳眉微蹙,双手捂着小腹,却是点头道:“好。”
秦悦见赵辛往街对面而去,连忙往女厕而来。
赵辛走了数步,回头再看她,果真是向女厕而去。
那算命人正一动不动地蹲在地上,见了她忽然笑道:“姑娘,别来无恙?”
秦悦亦是蹲在那人近前,“我的时间不多,你快些替我解签可好?”说罢却是拍了一锭银子在他手中。
那算命人捏着胡子道:“姑娘的姻缘,可是不太顺利啊!”
“此话怎讲?”秦悦问道。
“朝为堂前龛,乃是指姑娘出身高贵,龛字,便是真龙口中的玉珠啊!”算命人见她目露惊讶之色,又道:“魂落翠华山,说明姑娘从云端坠落,只得埋葬姓名于翠华山上。”
单说这前两句,她曾是父皇含在口中的玉珠儿,而后因父母双亡,一路流离失所,竟是顶替了阿吾的名姓,才得以保全至今。
这算命人真的不是信口胡说?
☆、乘船夜游
“玉珏成双对,暗指姑娘所托之人,恐怕并非姑娘一人的良人。”算命人说罢,却见姑娘神色凄然,倒也不忍再说些伤人之语,“华表不可瞻,这华表嘛,聪慧如姑娘,又怎会不知是何物?”
“华表”,在北齐之境称作桓表,乃是立于宫殿之前的盘龙石柱,头顶瑞兽,身环巨龙。不论风霜雨雪,白昼黑夜,绝世而立,高不可攀。
他说,她所托之人,不是她一人的良人?秦悦眼神空洞地望着那算命人,“我不信。”
疑惑、困扰、挣扎,秦悦心灰意冷,颓然用双手捂住脸,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出算命人的那张脸来。父皇最厌恶巫蛊之术,这些姻缘宿命,她不要相信!
忽然被人按住了肩膀,那声音关切道:“怎么蹲在地上?”
她垂眸不语,原来是赵辛回来了。
不知那算命人去了何处。天色暗淡,唯有连天的灯火明暗闪烁。赵辛能看到阿吾眼中波光涌动,似是含着泪花。
“你……是不是想殿下了?”他笑问。
“不准将这些事告诉他。”她威胁道:“否则待会儿不准和我抢食。”
毕竟是跟着殿下久了,说话也霸道了许多,“不准”两个字倒是模仿得惟妙惟肖。赵辛闻言大笑,她的威胁实在太过苍白。
“起来。”赵辛向她伸出手,“一个女子,蹲在这里成何体统?”
秦悦伸手握住他,只觉得他的掌心宽厚,因为刚刚捧了栗子,却是温热的,而温热之中又有些许湿润。
“天气不热,你如何出汗了?”秦悦问。
赵辛抽回手道:“我来回奔波,自是觉得热。”
果真如他所言,秦悦凑到他身前一瞧。倒是连额上都覆上了细细密密的汗珠。秦悦掏出帕儿,“给你。”
赵辛一怔,却是接过丝帕,“我若用过,今后不方便再还给你了。”
“那便赠你了。”秦悦盯着他,但见赵辛拭净了额上的汗,然后将丝帕收入怀中,他分明也没想过还给她。
秦悦也不恼,却是挥动着团扇替他扇凉,“还热不热?”
赵辛被她的殷勤吓得连连后退,“阿吾这般讨好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秦悦赧然道:“从前是我误会你了,处处与你作对。”
赵辛仍然难以置信地盯着她,阿吾在他面前素来桀骜骄纵,今日才算作女子之态。
她眨了眨眼,“我剥一颗栗子给你吃。”
她这个样子反常至极!赵辛已经彻底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只见须臾之间,带着炙烤香甜的栗子便落在她纤细灵巧的指端,她抬起手臂,却因他太高而触不到他,“吃呀!”
赵辛下意识地低头,却是将那枚栗子吞入口中。她的手指微凉,与他的口唇碰触一处,却很细嫩。
“方才如厕出来,并未净手。”她在他耳边道。反正赵辛也要抢了第一口食,不如剥给他吃好了。
“你!”赵辛一把揪住她的衣领,但见阿吾的肌肤在月光下若隐若现,竟是愈发白皙。
赵辛旋即松手,装作若无其事,“若是饿了,随我去夜市吃些小食。”
他的衣袖忽然被她牵住,柔软的声音轻飘飘地传来,“赵辛,你能不能告诉我,殿下和玉屏郡主……从前……是不是喜爱彼此?”
赵辛回头看她,她的眸子如暗夜中的明星,亮而不刺眼。她怎么会知道玉屏郡主?
“是谁在你面前胡说八道?”赵辛问道:“难道是玲珑?”不对,玲珑是连江城人氏,哪里认得玉屏郡主?
“不是。”秦悦摇头,“其实早在庆元王府,殿下便给我看过她的丹青。”
“收藏一个女子的丹青,还能有什么原因?”秦悦眨了眨眼,等待着赵辛的回答。
她记得那女子形容端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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