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时,正在反复擦拭一柄□□,那刀三尺有余,冷冽如寒冰一般,教人心惊胆战。
燕桓道:“该来的总会来,鲁恒这般推三阻四,恐怕是已经起了反心。”
而后他拟了书信与燕榕,提醒他加强海防,又收紧了白水河上的贸易,这才作罢。
近两月以来,淑妃安然居于庆元王府,秦悦随燕桓住在府衙。平日里见面不多,倒也相安无事。可秦悦心中始终担忧淑妃当日所说成了事实,万一齐、楚两国战事骤起,她将何去何从。
鲁恒未有动作,连江城已经是戒备森严,庆元王数次亲至军营,查验守备,巡视海防。
他每夜回来得极晚,又是疲惫不堪的模样,纵使秦悦有许多事想问他,也没有机会单独同他谈谈。秦悦有些惴惴不安,决意去见文锦,或许从她那里能得些消息。
文锦忙于操练水军,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一见秦悦,却是笑道:“阿吾妹子背着殿下来寻我,可是有什么话同我讲?”
秦悦便也单刀直入,“不知白水城近日有何动静?”
“动静?”文锦蹙眉道:“动静可是大得很呐,素来重农抑商的齐人竟也开拓了商路,欲与我一争高下。今后这东临海上,竟然不是我文锦的天下。”
文锦说罢还啧啧叹息,“为官后方知治理海域的辛苦,那些个盗匪、岛主,委实烦人得厉害!”
秦悦却是笑道:“姐姐当日称霸海域之时,可曾想到今日却是成了一方良将,保得国泰民安。”
文锦扬眉而笑,“多亏伏龙岛上那一劫,倒是教我走上了正道!”
二人一番畅谈,秦悦得知海上安生,心上倒也莫名平静了几分。正欲离去,却见若瑶的马车在门外停驻,她盈盈下车,正提着食盒走来。
文锦笑道:“赵将军也不知怜香惜玉,忙起来废寝忘食,常常连家也顾不得回,少不得夫人每日炖些养生滋补的药膳送来。我若是个男子,倒是羡慕得很啊!”
秦悦亦是笑着与若瑶打招呼。她从前便是最为心灵手巧的那一人,而今嫁为人妇,亦堪称贤内助。遥想赵辛依旧是孤身一人,秦悦感叹,他到底还是不如哥哥有福气。
待秦悦返回之时,天色已黯,马车疾行,却被迎面而来的马车挡住了去路。
秦悦焦急地探头出来观瞧,却见对面之人亦是望着她。
她一见他,便是连声音也柔软了几分,“夫君。”
燕桓笑道:“我今夜去往军中,恐有几日不能回来,阿吾是否同去?”
若是他几日不回来,淑妃要单独见她可如何是好?秦悦索性把心一横,“殿下带我同去。”
她先前还曾信誓旦旦地说,要随他检阅三军。虽说营地苦寒,有佳人在侧倒也舒缓了几分备战的紧张气息。
遥想上一次带她来此,还是胡宗林掌权的时候。彼时她看到公何宇以一敌三,于演武场上一番较量,竟是吓得哭了起来。
他忘不了她哭着对他说:“殿下,求你救救哥哥。”那时燕桓认为,他捏住了阿吾的命脉。
这样一个灵巧多智的女子,几经历练,到底是能为他所用的。可是后来,他却想取代了公何宇,俘获她的身心。直到现在,也不知谁俘获了谁,一日不见便是百爪挠心般地难受。
秦悦哪里知道连江城主这一番心路历程,只道是连江城近海,军士皆能水陆机动而战,与她从前见过的地面军队可大为不同。就连三军操练之时,也常常在海上对垒。单说凫水、潜水的技能,楚人绝对是各中翘楚。
如若有这样一支良将强兵的队伍保护家国,当是四方拜服,百姓安居之景象。若是起了征讨四邻的心思,当真可怖。
秦悦记得上一回入军营是两年前,连江城的军士只识偏将胡宗林,不识庆元王。而今却是万人齐呼“庆元王殿下千岁”之盛景。
秦悦因那响彻天际的呐喊声微微失神,所谓将帅、宰相,大都渴望军政之权。权之一物,自古以来便是君臣之间此消彼长的博弈。
将帅领兵在外,久而久之必然使得士卒只认主帅,不识皇权。若是军权握于帝王手中,一旦战事骤起,边城主帅却无权立即调兵遣将,失了先机,亦是不可取。
因而皇帝往往会徐徐放权于边城守将,同时提拔几位将领相互制衡,避免一人专权。京中也会留有精兵良将,守御宫廷,以应万变。
如今看来,禹城之变,恰是诛杀三军之首,转将权为皇权的阴谋!武德将军一人独大,若是光明正大一番较量,又有何人能及他的功勋?
世间帝王,便是自损国力,也不能允许权力流失。
再观南楚国君,将成年的诸位皇子遣散至各地,划地封王,未经天子召唤,不得私自回京,到底还是避免了皇子犯上作乱,□□逼宫的逆行。
可是父皇当年,却是将兄长太平王留于赢都,又任以统帅御林军的重任,哪知一夜之间,一母同胞的兄长化身为凶恶的阿修罗……
身为帝王,最不能有的,恰好是一情字。夫妻之情,手足之情,子女之情。情重于天,反受其害。
秦悦忽然觉得,生于皇家何其不幸。
燕桓白日里检阅三军,入了夜亦要巡走各营。待简单地用过饭食,秦悦便由赵辛陪同着,在营地之内走了小半圈。
秦悦记得在北齐赤羽军中,纵是林姐姐入营,也必定是男儿装扮,皆因营地中不得留宿女子。
秦悦不由问道:“营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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