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山子这般惊人的话,在场的人皆神情平静,邵明渊更是眉也未抬,淡然问道:“那人是铁柱吗?”
山子连连后退数步,错愕望着邵明渊,失声道:“您怎么知道?”
这便是承认了。
杨厚承暗暗叹息。
少年还是太稚嫩啊,三言两语就被庭泉给忽悠出来了。
“山子,能不能请铁柱过来谈谈?”
山子面色有些不自在,不断摇头。
邵明渊温声道:“别怕,我们只关心凶手是谁,会不会与乔家大火有关,至于其他并不在意。”
这便是暗示山子,无论是山子与铁柱的关系,还是铁柱与豆腐西施的关系,他们都不会多话的。
山子自幼上学堂,眼界见识上虽远不及京中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但他天性聪慧,很快就领会了邵明渊的话。
少年不由迟疑了,内心天人交战。
娘亲与铁柱叔在一起的事村里人都不知道,他最开始无意中发现时难过了许久才慢慢接受的。不为别的,娘亲含辛茹苦养大他,供他读书,好不容易有个不错的人愿意对娘亲好,让娘亲过得不那么辛苦,他就算不情愿也要替娘亲想一下,不能太自私了。
但在村里人看来,娘亲与铁柱叔这样是很不要脸的事,一旦被他们知道了一定会对娘亲指指点点的。现在娘亲虽然不在了,他也不愿让娘亲与铁柱叔的关系曝光,害娘亲被人戳脊梁骨。
可是,让害死娘亲的凶手逍遥法外,他更不甘心啊!
见少年神情变幻莫测,邵明渊轻叹道:“把凶手绳之以法,让逝者瞑目,这是为人子真正的孝顺。”
从眼前的少年能接受母亲与他人在一起便可以知道,这少年不是迂腐自私之人,讲明白道理让他协助他们找出凶手并不难。
果然,邵明渊说了这话之后山子浑身一震,挣扎片刻后点了点头:“好,您稍等,我去请铁柱叔过来。”
少年撂下这句话转身便往外跑,邵明渊冲晨光递了个眼色,晨光会意点头,默默跟了上去。
屋子里只剩下自己人,杨厚承笑道:“庭泉,黎姑娘,没想到还真被你们料中了,那个铁柱与豆腐西施果然是情人关系。”
池灿烦躁揉了揉脸,嘀咕道:“我还是有些想不通。”
“想不通什么?”邵明渊笑问。
“他娘偷人,他还给打掩护?一般人遇到这种事都要和他娘断绝关系吧?”
邵明渊目光从乔昭面上扫过,叹道:“对有的人来说,世俗偏见远没有所爱之人的幸福重要。”
池灿怔了怔。
是这样吗?
这么说,他是不是也该放下心结,接受他母亲养面首呢?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的样子,他好像又被绕进去了。
池公子想起自己家的一团糟心事,顿时心乱如麻。
山子一路小跑到铁柱家门口,敲了敲大门。
“谁呀。”里面传来铁柱的声音。
“铁柱叔,是我——”
门一下子开了,铁柱左右看看,见四下无人,立刻把山子拉了进去,低声道:“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不担心别人看见?”
跟在后面的晨光见状悄悄爬上了靠着院墙的一棵高树。
“铁柱叔,跟我去我家吧。”
“山子,你——”
“铁柱叔,我已经跟侯爷说了你看到了凶手的事,侯爷要见你呢。”
铁柱脸色大变:“山子,你怎么能说了呢?那些人到底可不可靠还不知道呢,万一他们也会害人可怎么办啊?”
“铁柱叔,我觉得他们是好人。”
铁柱跺脚:“山子,你还小,好人坏人哪能从表面分得清啊!”
“可是那位侯爷知道我娘是被人害死的——”
“什么,他怎么知道?”
“他一住进来,就让那名仵作检查过了。我也是听他这么说,才决心把真相说出来的。铁柱叔,咱们要是错过这次,我娘就真的白死了。”
铁柱沉默了一下,叹道:“你说得对,那好,山子,叔跟你走。”
见二人轻手轻脚走出院门,晨光无声落地,悄悄跟在了后面。
再次站在邵明渊等人面前,铁柱要比山子局促多了,吭吭哧哧好一会儿没说出话来。
邵明渊微微一笑:“铁柱大哥,咱们又见面了。”
铁柱瞬间涨红了脸,胡乱点了点头。
“请坐。”邵明渊伸手指着一旁的座位,他声音温和,连眉梢眼角都带着温柔,有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乔昭忍不住想,这么一副好脾气的男人,在战场上却是截然不同的模样。
那一日他站在城墙下,面对着鞑子的叫嚣,当真是郎心似铁,眉梢挂着寒冰,眼底是淡漠的威严。
这样矛盾的气质,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也怪有意思的。
少女长久的注视让邵明渊情不自禁偏头看了她一眼。
昭昭为何一直盯着他瞧?
今天从下山后就一直在忙碌,他还没顾得上整理仪容,莫非是脸上有灰?
年轻的将军不动声色抬手碰了一下鼻尖,见指腹上干干净净,便更纳闷了。
不过昭昭愿意看他就是好的。
邵明渊想到这里,耳根悄悄红了一下,才接着道:“铁柱大哥,山子刚才已经都对我们说了,现在请你详细讲一讲是如何看到凶手的。”
杨厚承摸了摸鼻子。
庭泉又开始用模棱两可的话忽悠人了。
铁柱忍不住看了山子一眼。
山子觉得邵明渊这话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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