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一中的初中部和高中部是连在一起的,程知知初一的时候邵宣是高二,每周的体育课却恰好赶在了同一节。
邵宣还记得第一次在操场上碰见程知知的时候,她正捧着一个很大的冰淇淋,拿着一根勺子一点一点地吃,两个人视线相对,他淡淡看一眼就移开了视线,她却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喜一样欢快地跑过来。
“邵宣哥哥,你也上体育课吗?”
“嗯。”
于是后来,在每次邵宣体育课的时候,他都能看见一个扎着马尾个子矮矮的小姑娘穿过一片大大的操场跑到自己身边来。
邵宣喜欢靠在树下看书或者假寐,程知知就在他周围,有的时候带着一个毽子踢,有的时候捧着一本漫画书看,只是不管在做什么,嘴巴是不会闭上的,总是用着各种各样的话题来试图和邵宣攀谈。
在程知知看来这是一件让她乐此不疲的事情,在邵宣看来这是一件无聊透顶的事情,可是在旁观人的眼里,却是无比的暧昧。因为这件事,邵宣第一次被班主任请到办公室里聊了聊关于早恋的问题。
早恋?和这样一个小学生?邵宣真的不明白班主任是怎么能把他俩和早恋联系起来的reads;。
邵宣原本是没当回事儿的,却在偶然听闻程知知在这场莫名其妙的流言里充当了一个厚脸皮的倒贴角色后,开始正视了这个问题。
于是,在某一次体育课上程知知照例过来找自己的时候,邵宣第一次主动对程知知说:“以后你不要来找我了。”
程知知的小脸立马就垮了下来,“邵宣哥哥,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程知知的眼睛湿漉漉地望着他,像是一只被遗弃的小猫,邵宣居然觉得有些可怜,有些……不忍。然后邵宣听见自己开口:“不是讨厌你,是你以后不要在体育课上来找我,你可以来我家,在周六周日。”
本来还垮着脸的程知知听到邵宣这么说,眼神立马亮了起来,精神奕奕的,“好啊!那我这个星期就去!”
像是怕邵宣反悔,程知知说完就蹦蹦跳跳地走了,背影在邵宣看来依然傻乎乎的,却莫名让邵宣弯了唇角。
从此以后,程知知就经常造访邵宣家,有时是午后,有时是黄昏,程知知来的很随意,一点也不让邵宣和邵奶奶觉得唐突或过分正式而觉得尴尬。
意外的是,邵奶奶很喜欢程知知。邵宣大多数时候都是寡言少语的,程知知在的时候总能逗得邵奶奶眉开眼笑。就连程知知不在的时候,邵奶奶也常在家里念叨着程知知。
接触下来邵宣才发现,程知知和他第一次见面时就下的判断不一样。她不是从小就过着优越的生活,程叔叔半路才发迹,因而程知知身上没有那些富家千金从小娇养到大的娇气,也没有那种自认为高人一等的过分高傲。她活泼,天真,随和又从容,对于身边的一切人与事物都满怀善意,这种善意不是流于表面的伪善,而是深埋内心、从小就养成的良好家教。
大概也是因为心里早就这么觉得了,邵宣一开始才会莫名其妙地松口,允许程知知来自己的家里。
邵宣慢慢接纳并认可了程知知,他关心她,宠着她,以一个……兄长的身份。
是什么时候发现这份感情变了的呢?
好像是程知知来邵家的时候总是有意无意地在聊天时提到“孟渝北”这个名字的时候,好像是发觉程知知花费越来越多的时间来追逐那个他不认识的高傲少年的时候,又好像是在奶奶过世时他悲痛万分,程知知红着眼睛拉着他的手说“你还有我”的时候。
作为邵宣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血缘相系的亲人,邵奶奶对邵宣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她不仅仅是把邵宣从小抚养到大的亲人,更是邵宣所有努力和汲汲营营的动力源头。
可是有一天,这个动力没了,邵宣觉得,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没有了意义,他后悔难过甚至是自责。
其实早该发觉的,邵奶奶的身体一直都不好,可是她每天那么努力地对着他们笑,每天那么努力地告诉他们她很好,于是邵宣被她说服了,他跟自己说只要再等两年,两年就好,却不曾想邵奶奶已经等不了了。
邵宣是男子汉,这么多年早就懂了何为隐忍,就连悲伤都是悄无声息的,可是程知知不一样,她还是个未成年的小姑娘,面对亲人好友的突然离世,放声哭泣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宣泄悲伤的方式。
她哭得那么伤心,眼泪怎么都止不住,邵宣的心里除了对邵奶奶的愧疚和悲痛,竟然还多出了一丝为程知知而生的心疼。
邵宣为邵奶奶处理后事的时候,程知知也一步不离地跟着他,邵宣看着她红红的眼睛心生不忍,劝她回去好好睡一觉,可惜无果,她依然那么固执地跟着自己。
一直到下葬的那一天,邵宣亲手将邵奶奶的骨灰盒放进墓地里,终是再也忍不住红了眼眶reads;。是程知知站在他身后,偷偷地拉住他的手,很小声却很坚定地说:“邵宣哥,邵奶奶去世了可是你还有我,以后我当你的家人好不好?”
因为长时间的哭泣,程知知的嗓音有些哑,邵宣轻轻偏过头去看她,她的眼睛肿肿的,脸上也很憔悴,可在邵宣眼里,这一刻的程知知美好漂亮的举世无双。
他的心就这样忍不住地动了动,又动了动,直到有一天突然惊觉时已经覆水难收。
他花了多大的力气克制自己的感情,用着不输以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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