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谢老太爷说道。
李薇竹的脚如同生了根一般不动。
她手中牵着的谢怀溯,摇了摇她的臂膀,“……姐姐?”
李薇竹看向了谢怀溯,她的隐瞒似乎并没有给他太大的影响,他见着李薇竹看向他,嘴角咧开更大的弧度,笑得比过往任何一次都要绚烂,“姐姐!”第一次的姐姐,是带着疑问和不确定的,第二次的姐姐,叫得快活极了。
因为他的亲昵让李薇竹的心也沉了下来,她捏了捏谢怀溯的手,对着谢老太爷说道:“走吧。”
谢老太爷沉默地递过幕帷,李薇竹一愣,原来刚刚谢老太爷让刘达能去买了幕帷,他大约猜到了李薇竹是不肯回谢家的。
李薇竹有些犹豫,她是决心不做谢家人的,但……此时依然做不到毅然决然带上幕帷,隔离这一切。
“带上吧。”他看出了李薇竹的犹豫,“如此,就多一个选择。”
薄薄的轻纱罩住了她的视野,让眼前的一切都带着朦胧的意味,唯有身前一小方的天地是清晰无遮掩的。随着她走动,裙摆隐隐绰绰露出了足下绣花鞋上的明珠。
李薇竹曾听过沈逸风说道,京都里的茶楼,萧然阁是清贵之极的,在东市附近,却闹中取经,山河万里屏风遮住了大厅的全貌。整个茶楼用的是修筑园林的法子来建造的,一处一景,雅间上的字都是不同的字体。
用的是侍女引路,春日里浅月色上裳,下身是酱红色如意飞云马面裙,让人见着便觉得春意盎然,万物欣欣向荣,侍女腰间缠着一块儿牌,黑底银钩写着的是她的名,木牌下还坠着银铃,让雅间的客人只要听到这铃声,就知道有人到来。
在李薇竹一行人最前面的侍女挽着浅红色披帛,走路时候轻轻悠悠飘荡着,还伴着清脆的铃声。
半晌之后,已经坐定,手捧着白瓷杯,滚烫的温度透过薄薄胎瓷,染红了她的指尖,只是李薇竹的面色却没有指尖的血色,白岑岑的 。
谢老太爷从十几年前讲起,谢家二房如何弄丢了那叫做谢薇竹的孩童,谢家二房的主母,又是如何笃定那孩子仍在世。
谢怀溯在桌子下握住了李薇竹的手,见着她往自己的方向看过来,便咧嘴一笑。
“我确实是在木盆之中被捡到的。”在谢老太爷说完,李薇竹也说起了自己的事情。原本只是想平铺直叙说出前因后果,却不知不觉说了许多,说起了年少时候的顽皮,说起了如何开始学医,说起了背不到的时候挨的板子。
谢怀溯眼睛也不眨地听着李薇竹说起过去的事情,听着她的叙述,好像听到了春日里的惊雷,听到了夏日里的蛙声一片,嗅到了秋日里的菊花清香,见到了冬日里万木的萧索。鲜活的生活让他有些羡慕,眼底也露出了丁点的情绪来。
谢老太爷是认真听着李薇竹说话的,无意之中见到了谢怀溯的眼,心中的愧疚满溢而出。当年发生谢怀溯的事情,正值妻子沉珂缠身,而后妻子逝去,他也大病一场,顾不上二房的那些事。要不然也不至于让谢怀溯这般。
李薇竹仍是怔怔地说着那些事,那些过去的事情,她以为已经淡忘,说出口却发现已经是刻骨铭心,不会忘怀。不能忘怀的,还有孩童时候,对自己身世的猜测,心中笃定是父母抛弃她,不肯要她。
红泥小炉还燃着,水汩汩地冒着泡沸腾着,从壶口溢出稀薄的雾气很快就消散了。谢老太爷也知道了李薇竹的心结,甚至知道了去年在洛阳的时候,李薇竹也见过了生母。
“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李薇竹低着头说道,只肯把乌压压的发髻对着谢老太爷,手中捧着的茶水已经凉却,胎瓷染着的是人的温度,“我原先进京都,是想要去医术院的,现在倒不重要了,打紧的是他的病。”
虽然已经猜测到李薇竹的选择,亲口听到她说出的话,谢老太爷的心中到底还是有些失落的。长长的叹息声击中了李薇竹,她把头低得更狠一些,原本总是挺直的脊梁,此时也弯了下来。
“谢家,在京都之中算是有些名声的。”谢老太爷慢慢地说道,“你既然是一个女儿家,婚嫁之事,也好说一些。”
李薇竹摇摇头,却道:“早先时候,祖父替我定了漳阳的一户人家,去年的时候,已经弃了婚约。我……”想到了沈逸风,面颊有些红,咬着嘴唇道:“我是不指望婚嫁的。”
谢老太爷敏锐地察觉到她声音一瞬间的轻颤,看到了一抹红晕染了她的耳廓,想来那娇羞定然是爬上了她的面颊,他的这个孙女儿,口中说着不指望婚嫁,心中却有一人。李薇竹说了和沈逸风进京的事情,谢老太爷当时便察觉到了李薇竹的语气的不稳,想到了沈逸风的俊秀,猜测到了李薇竹应当是芳心暗许。
“私定了终身?”谢老太爷忍不住问道。
李薇竹的手一抖,茶杯里的水几乎都要泼在她的手背上,她不愿说谎,被谢老太爷一语中的了心思,不知道如何开口。
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只是若是旁人还好说,想到了沈逸风,谢老太爷垂眼,食指与拇指捏着眉心,声音里也是疲惫,“可是沈世子?”
“是。”李薇竹说道,说出口心中就松快不少。
谢老太爷说道:“不容易。”
“我知道的。”李薇竹抬头看着谢老太爷,“我知他的身份,他也应下过我,而我,是不会做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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