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爷爷想说什么?”
老人的目光在屋内环视一圈,极其不舍的样子,最后他看向江溪流,枯瘦的手伸向她,江溪流忙握住,就这么跪在了床边。
“溪溪是好孩子……”老人说了这么一句,眼里忽然蒙了层浑浊的泪。秦川会意,凝视着老人声音坚定:“嗯,溪溪是好孩子,还是您以后的孙媳妇。您好好活着,等我们结婚的时候,我俩一起给你磕头,给你吃喜糖……”
江溪流偏头看他,眼泪落下来被她匆忙抹掉。秦川徒劳的拉着老人的手,声音颤抖:“您还没抱重孙子呢……”
他的声音忽然哽咽,慌乱的低下头,怕老人看见自己眼里的悲痛。老人的手轻轻落在他的头上,像是抚摸一个孩子,像是他根本不曾长大:“等不到了……你好好对人家,好好对人家……”
那天老人胃口很好,江溪流喂了他一碗粥,还在里面拌了点肉沫。秦川在屋外站了很久,吸了很多烟,再回来时身上带着烟味,就这么大咧咧的坐在了床边。
老人给江溪流讲了很多的小故事,大多数是发生在秦川的儿时,江溪流一边听一边笑,眼神落在秦川身上,像是一声叹息。
这世界上,悲欢离合,总是不由人的。最后一刻到来之前,除了这声叹息,大家都是一样的无能为力。
“小川,爷爷这辈子没怨过谁,你也别怨谁。”
这句话轻飘飘的,秦川知道他想说什么,张了张嘴,想说的话还没出口,老人就闭上了眼睛。时间是下午,窗外阳光明媚,江溪流低着头,把脸贴在老人掌心,一直拼命掩饰的眼泪可以流了,他再看不见了。
办完后事,他们坐在空寂的大院里,秦川这几天都没有流泪,倒是江溪流哭了好几场。肩并着肩,谁也不说话,良久,秦川脑袋一偏,靠在她肩膀上。
“溪溪,我谁也没有了。”
江溪流仰着头,天很蓝,气温已经有回暖的趋势。她握住他的手,笑了笑:“你看,春天要到了,我感觉到风是暖的了。”
秦川微微颤抖着,没有回应。她知道他在哭,微微偏头蹭着他的头顶,像是哄小孩子一样的:“小川哥,你还有我呢。”
很多年之后,江溪流才知道,这句话听起来其实毫无意义,在爷爷去世的那一刻,秦川就真的只剩下一个人了。不是没人爱他,是他没有其他爱的人了。
春天到来之前,他们回到香港。同年,他们在没有任何人见证的情况下低调结婚。那是一个很普通的午后,江溪流从图书馆出来,他的车停在门口,好像专门是为了等她的。
她没上车,伸手敲敲车窗,窗子降下来,秦川眉眼温和:“有时间吗?”
因为离开的那半年,江溪流落下了整整一学期的课,在秦川的帮助下才没有留级,只是奔波着来回补考。听到这个话她有点犹豫,看了看手里还没读完的书,抱歉的看着他:“两个小时之后有个考试,你要是真的有事的话可以等我吗?”
秦川爽快的点头,伸手把她的头发整理好:“那考试加油。”
三个多小时后,江溪流考试结束,走出考场就直奔校门口,他们约好了在那里。她小跑着到达,左右看了看却没看见秦川的车,失望之余也觉得正常,反正秦川每次答应了等她,最后都是要失约的。
她一边这么安慰自己,一边往回走。傍晚时间大家都出去吃饭了,校园里的人不多,她拐过了转角,树林里忽然跑出来一个人,不由分说的拉住了她的手直接把她扯了进去。江溪流起初吓了一跳,但是掌心熟悉的温度告诉她,这个人是秦川。
后背靠着树,江溪流第一次看见秦川紧张,他不知所措的挠挠头,最后伸手拿出了一个戒指,局促的看着她:“溪溪,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那个戒指没有放在礼盒里,就这么□□直白的被他拿在手上。江溪流低着头,她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么说,心里那个隐秘的担忧又冒了头:“小川哥,你记不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
他以为她要拒绝,心里不安着,问:“什么话?”
“就是我可能没办法生小孩的……”江溪流说完把头埋得更低,他这才想起他们刚刚确定要在一起的那个晚上,她在车里就是这么说的。
舔舔嘴唇,秦川去牵她的手,把那个简单的戒指套上她的无名指。
“溪溪,没关系的。”他这么说着,怕她不信还说了两遍,他只说没关系,却不像那些人求婚的时候那样,俗套的说一句我爱你。风吹的树叶沙沙响,江溪流看着手上的那枚戒指,以为自己一生的幸福终于来临。
第二天,江溪流带着秦川去见了自己的妈妈,病房里的妇女也有一双大眼睛,她静静的看着秦川,那双眼睛好像能洞悉很多,最后她只是轻轻笑了笑,低下头去。
“结婚吧,结婚以后好好过,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那句话听在两人耳朵里,是不一样的效果。相同的是那时候的他们都在心里说,不会的,不会做后悔的事,会好好过。几年之后江溪流重新站在秦川面前,她忽然发现自己最该后悔的事,大概就是那一刻答应他的求婚。
2010年春,江溪流秦川结婚。因为秦川并不是林家的正牌少爷,只是负责给家族企业打打工,所以这件事在当时,只要秦川自己不说,就并没有多少人关注。没有婚礼,没有教堂,江溪流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搬进秦川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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