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大着胆子,细声地提醒说:“樱主,四方城的水土,是养不活樱树的……”
四方城的水土,养不活樱树。
宗樱愣在了那里。
四方城,从来不见樱花盛开,多像一言成谶。
她惨白的脸上浮现萧索的笑意:“没有樱花么?那就什么花都好……胜春逐月而开,四时不绝,就胜春,院中种满胜春。”
作者有话要说: 胜春,其实就是月季啊。
因为觉得“月季”太现代感,所以去查了古称,月季,古称胜春和长春花。(但愿无误~)
☆、第十四章长春花早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大们,女神节快乐~
翌日清早,天色阴沉欲雨。
别馆的小厮拿着斧子,站在海棠树下犹豫不决,怕是二城主一时戏言,故而不敢轻易动花树。
宗樱推开门,看一帮人傻站,沉着脸色卷了衣袖,从一人手中夺过斧子,径自上去砍树。
看到主子动了手,众人如梦大醒,不敢再犹豫耽搁,利落地砍了树,掘了树根搬走。
一株株的胜春运到细雨别馆,堆在后院里。
宗樱执意要自己栽种,谁也不许插手,从天亮到中午,再到傍晚,她一刻不歇,在院中与泥土为伴,脸上、双手、衣裳、鞋袜没有一处是干净的。
婢子们见了心疼,端着汤羹和净水在檐下偷声地议论。
“樱主这是怎么了?从早开始,不吃不喝也不歇息。”
“就是啊,我看她双眼通红,怕是昨夜也没有睡好。”
“要是樱主有个好歹,我们怎么向城主交代?”
……
天快黑时,舒息羽到了细雨别馆,别馆有人去城主府呈禀,说是樱主有些不对劲。
院中的海棠树没有了,满院都种着枯枝伶仃的胜春。
宗樱跪在泥地里,她扒了泥盖住裸_露的花根,身后还有一株未种下的胜春。
婢子们拎了桶水在院中放着。
舒息羽取过铜盘里的巾帕,挥挥手让众人都退下了。
宗樱终于种好了她要的花,她仰起头,闭目在潮冷的空气里,长舒了一口气。
夜色昏幽。
她撑身站起,因饥饿和倦累而晕眩,踉跄走到木桶前,她慢慢蹲下,沾满泥污的手伸到水里,水的刺冷让她清醒了一两分。
一双锦绣云纹的靴子走到了她的跟前,雪白的巾帕递了上来。
宗樱抬眼,看到靴子主人俊雅的脸,她没有接那巾帕,兀自站起,从舒息羽的身边绕了过去。
“樱十七。”他叫住她。
宗樱驻足在廊檐下,哑声对他道:“我记得你说过,你喜欢热闹,而我这别馆偏僻近山,太过寂凉,你不喜欢这里。既然不喜欢,以后就请少来。”
舒息羽问她:“是管棠和你说过什么话吗?”
隐隐心口泛着疼,宗樱不吭声。
舒息羽在她身后解释说:“我和她,是在一起过,但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他还有脸来提。
宗樱红着眼,捏紧了拳头。
他一步步靠近她:“长春花四季常开,你要是喜欢,告诉我便是,我叫人为你种下。”
你要是喜欢……
他总是说这样的话。
“你要是喜欢,以后多做这样颜色的衣裳。”
“你要是喜欢,每天都让厨子给你炖这样的汤。”
“你要是喜欢,就在那山旁造一座宅子。”
……
还有——
“你要是喜欢,我就娶你做我的夫人,我的人给你,我一生的爱也给你。”
萧然院的那个雨夜,成为她挥之不去的噩梦。
他亲口承认他和管棠有过情,那样貌美的女人,为他痴爱成魔,有过多少爱就滋生出多少的恨,那个女人还怀过他的孩子,但最后,他残忍无情地抛弃了她。
当时……当时她是病糊涂了吗?为什么要用一个吻去引诱他!
从天真无邪的小小女孩,变成敏感多疑的女人,她厌恶失去处子之身的那个夜晚,更无比介怀他的熟练技巧,那些情浓、那些温柔,在她之前,他必然尽数给了别人……
宗樱没有猜错,在她之前,他有管棠,一个风情万种比她美艳百倍的女人。
她脑中混乱,尖叫着捂住了耳朵:“我不喜欢,我不喜欢!我什么都不喜欢!”
有一只手伸过来,抓住了她的手臂,试图将她拥进怀里。
她却像受了惊吓的猫,拼命推开了对方:“别碰我!”
他目光微颤,定在那里,神色哀楚。
宗樱不想再看见那张脸,她逃走了。
流连在凤仪楼中,已是第三日。
李致耳目通达,有些别人不知道的事,他却听闻过一二。
清洌酒水倾入玉白杯中,宗樱这是喝今夜的第十九杯了。
李致笑着叹道:“要说舒息羽,以前这小子是挺fēng_liú,不过这些年,他可没有……唉,同样作为男人,我真是要佩服他的定力。”
宗樱目光如刀,剜他一眼:“我不想听见他的名字,李兄不要坏人喝酒的雅兴。”
“喝酒的雅兴是你这样的?”
“怎么喝无所谓,我高兴就好。”
李致妥协:“好好好,不说,不说了。那就聊聊你的那些花,你是几时变得这么钟爱胜春的?”
“不是钟爱,一时兴起罢了,爱它花娇,四季不绝。”
“听说为了种那些花,你把院中的海棠树都连根拔了?”
“哦,海棠生虫了,懒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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