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
外头的声响并没有持续太久,不一会儿胡老夫人就听到脚步声往门内走,她错愕的瞪大眼,看著站在眼前的女子,连隻鸡都杀不死的孙媳妇,居然有办法以一己力对付几个大汉?
许樱儿看出老夫人眼裡的惊愕,但是她听到又有众多脚步声往这裡逼近,她没有时间去想该怎麽解释,且她体力不及那些士兵,如果不是靠出奇制胜先解决掉两个,现在她可能也没办法站著了。
「老夫人,我们快走吧。」
胡老夫人神情複杂,还带著一抹探究,但她并没有多问,点点头,紧抱著小孙子,一脚深一脚浅的跟著孙媳妇快速离去。
明月虽被黑云遮掩,但是伴著点点星辰和一身素衣的孙媳妇,胡老夫人的心中逐渐涌现了希望。
天不亡我胡家啊!
隔天,京城裡最大的消息就是骁勇大将军胡靖惟因通敌被抄了家,前一天夜裡宅子还不小心走了水,能够逃出来的人寥寥可数,且侥倖生还的人都还没来得及庆幸自己逃过一劫,便被兵马司的人给带走审问。
仅仅一个晚上,原本高高在上的胡家,一下子像是摔进了尘埃裡,焦黑的门楹和散落的白幡金纸,偌大的气派府邸顿时变得荒凉,不少相熟的人家就是没亲眼瞧见那样的惨况,光只是听人转述,也不免一阵欷吁。
不过京城裡的官员上上下下起伏的多了,大多数人只把这事儿当成一阵风,过了就过了,并未放在心上,过没几天,除了还有两个小兵守在屋子外头,似乎所有人都忘了这栋宅子曾有的繁华,也不再提起最年轻、最勇猛的将军的任何事。
也没有人注意到,一个纤瘦妇人穿著一身灰色棉布衣,拎著菜篮子,不动声色的在将军府外头绕了一圈,选定某面牆头翻进了屋裡,接著又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若无其事的翻了出来,手裡的菜篮子似乎变得沉甸甸的,且她绕了几个弯之后,便消失无踪。
就在那妇人离开之后,一群穿著粗布衣裳的男人,包下了将军府斜对面不远处酒楼的厢房,脸色阴沉的看著已经有大半烧成焦黑的将军府邸,其中一个留著落腮鬍、身形格外魁梧的男人,表情更是阴沉得好似要凝成冰。
「头儿,现在可怎麽才好?」一个脸上挂著伤的男人粗声粗气的问道。
此话一出,所有人全都看向魁梧的男人,他们的眼神满是信任和尊敬。
被喊做头儿的男人相信,只要他一声令下,说不定这些人连闯兵马司劫人都能做到,不过他千辛万苦才从那样险境中带著弟兄们逃出来,可不会白白送死。
或许是因为早打听到祖母和幼弟不在那些尸首裡,否则他是否还能够这麽冷静,他自己也不知道。
「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京城裡的水我们还没摸清,只能先以静制动。」他不疾不徐地说出思考许久的决定。
一个瘦得几乎撑不起衣裳的男人激动的道:「将军,我等不了了,光想到那些王八羔子是怎麽害了其他弟兄,我就……」他硬咽得说不下去。
其他人也不禁红了眼,或许是庆幸活下来的自己,也或许是为那些再也无法一同欢笑的同伴悲伤。
胡靖惟手裡扣著刻著胡字的令牌,定定的看著所有人,用压抑而低沉的嗓音一字一字的反问道:「你们以为只有你们会难过吗?他们也是我的手下,我的心痛不会少于你们任何一个!但是——就算要报仇、要为那些无辜受死的兄弟们讨公道,我们也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所有人都红著眼望著他,心头一紧。
胡靖惟望著半焦黑的将军府,冷笑道:「那一条条的人命,我胡靖惟都记在心裡,我不是不报仇,而是要你们仔细瞧瞧,到底还有哪些王八羔子在这件事情上沾了手……我今天把话撂在这裡,这仇我们得好好算算,到时候不管那些人是谁,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几个男人被他说得热血沸腾又出奇的冷静,一个个站了起身,再也不质疑他的决定。
胡靖惟看他们的情绪都冷静了下来,又吩咐一些接下来该做的事情,不过一会儿,厢房裡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刚刚说得自信,但是心裡也明白,这仇若是要报得彻底,虽比不上登天那般困难,却也差不了多少。
不管是设下陷阱让他们追击受伏的军中势力,再加上一开始就在冬衣上做文章的京中势力,到不过几日就急著上奏抄家的人,能够在边关和京中消息互通得如此迅速,招招都是不留后手的狠辣,他就知道若没有一定的胜算就出手,到时候别说扳倒那幕后黑手复仇,说不得他们一伙人全都得折进去。
心烦意乱的把进京前后的一些事情顺了顺,他忽然意识到不对劲,祖母老迈,幼弟又太过年幼,据说那日抄家又是大半夜的,出动了不少人包围了整座将军府,那他们又是怎麽逃出去的?
将军府的人不多,他上上下下想了许多可能的人后,又皱著眉一个个删去,直到他将注意力放在一个他差点就遗忘的人身上——那个他才过了洞房花烛夜就抛下的小妻子。
会是她吗?她能够带著一老一幼逃过众多士兵的包围?
胡靖惟努力回想小妻子有什麽过人之处,却半点也想不到,不由得感到懊恼,或许是接触的时间太短,她留给他的印像,除了苍白的脸上那红得有些不正常的唇色外,就是那纤细的身子,似乎只要他多用一点力气,就能把她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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