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听到几句话,录下来了。”对方说。“走吧,该收工回去了,今天看来是不会有其他状况了。”
一个小时后,帝国保安总署特勤三处的处长费里安中校收到了电话监听的录音带。他反复地听了几次,觉得自己快要失去耐性。
“如今我们又得知,他们下个星期五要谋划什么,但具体是什么呢?不知道。到时能监听到吗?也不知道。反正又要等一个星期。这么几句话什么也证明不了,全是推测,如果拿去给陆军那些推三阻四的顽固军官们听,他们弄不好还会嘲笑说,这也可能是一个过去的病人要找医生做心理咨询。跟踪一个女佣几个月,就这点成绩,我真要怀疑你们这些帝国j-i,ng英的专业水准了。”
“可她不像普通的女佣,十分周密。我们至少了解到,和她对话的那个女孩很可能认识陆军的将军。”克里斯蒂安中尉勉强辩解了一句,他知道费里安中校是因为没能捕捉到详情而恼怒,“而且,我们的人查到地址是一家咖啡馆,正去查问,也许能查出通话者的身份。”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费里安中校桌上的电话响了,他接听了两分钟,放下话筒,“咖啡馆里的人说,她叫鲍西娅,是个极其年轻漂亮的金发美女。”
“这倒是让我想起,最初我们曾经同样在一家咖啡馆找到线索,和莱丝丽通话的也是个金发美女,叫戴芬。”克里斯蒂安说。
“不错,我想就是同一个人,她很可能使用化名。”费里安中校沉思着,“我们得把她找出来。下个星期五,我不能允许再失手,一定要查到他们在说什么,不惜代价。”
“我们已经可以监听咖啡馆的电话了。”克里斯蒂安说道,“听起来,她下星期要和亚兰蒂尔·格恩说话,我们只要守株待兔就行了。”
“不够,”费里安中校将手里的烟头用力按向烟灰缸里,“您听到那个女孩说太好了时的语气了吗,她和亚兰蒂尔·格恩一定关系非浅,通个电话就这么高兴,她可能是他的恋人。如果我们只是等下个星期五,可能又会出现意料之外的状况,地点或许也会更换,就像我们一段时间以来常常遇到的那样,不能再扑空了。”
“那按照您的意思,我们该怎么入手呢?”克里斯蒂安问道。
“到行政部门的居民登记处去查所有同样名字的女性,然后排除,年轻的金发美女不会有很多的,能接触到陆军将军的可能只有一个。”
“好的,戴芬和鲍西娅吗?”克里斯蒂安中尉答道。
“不,只查戴芬。”费里安中校说,“我只是有种直觉,那是她的真名。向亚兰蒂尔·格恩的父亲通消息的也是她。如果戴芬也是化名,就算我们白查了。”
在秘密警察忙着去查名叫戴芬的金发女郎时,陆军军部终于从窃听记录中得到了若干收获,星期六,他们听到了亚兰蒂尔和莱丝丽之间的对话,是在餐桌上。
“烤鱼很香,莱丝丽,您的调味水平越来越高了,他很爱吃。”
“我想是因为每星期都做,”莱丝丽说,“您好像很愿意让这孩子吃鱼。”
“吃鱼对头脑很有好处。”亚兰蒂尔说。
“这些天来,他确实越来越听话聪明了,您觉得他快要恢复说话的能力了吗?”女佣不负众望地问道。
亚兰蒂尔的声音停顿了一下,随后说:“他还差一点火候,我给他安排的训练项目还要持续十天左右,就可以做催眠了。”
“我真期待他开口。”莱丝丽说,“您好像说过那得一个月。”
“也许用不了一个月,”亚兰蒂尔说道,“前期的基础建立得很扎实,只要接下来同样如此,催眠的效果是有把握的。再等等吧,莱丝丽,您会看到的。”
他们之间的对话是用德语进行的,军部能直接听懂,但亚兰蒂尔对李默梵说话的中文就成了一道屏障,军部不得不找懂得中文又身份可靠的德国人来做翻译。每天花费几个小时的工作量之后,他们听到的是亚兰蒂尔让李默梵画画,听音乐,照顾宠物,给盆栽的花草浇水等方面的要求与指导,中间还有相关知识的讲解,带着许多小故事,很有趣味。有时他还念几个谜语或者出一道智力题,然后讲解猜谜、答题的思路。从亚兰蒂尔说话的内容和节奏能看出,他的病人对他十分温训,可以说很依恋,很乖地做着有点幼稚的思维训练,但又像比孩子懂得多些。他始终不说话,但偶尔的,会听到发出的声音,像打喷嚏,被呛到时咳嗽等等。李默梵在不安了两天后,渐渐被迫适应了新的日常生活,重温自己还没好转前的状态,按照亚兰蒂尔提供的节奏去做每件事。这实在不难,亚兰蒂尔都设定好了,而他有需求或者想法的时候,往往连写下来都不用,不过是一个眼神或表情,对方就懂了。他心里偷偷感到,自己居然在享受这种陪伴或者说待遇,窃喜并且惭愧。但在独处时,他心里的记忆就会蔓延上来,他发觉六年来的回忆变得连贯起来,仿佛穿过岁月的长廊,他看到每个阶段中惊惶无助的自己,身不由己地被摆布左右着,总是吓得魂飞魄散,意识的回归一次比一次缓慢艰难。那种当时的无力感令他如今总是想去毁掉点什么,比如拿起一把抢,像对克莱娜那样用一串子弹摧枯拉朽地结果掉她。因为既不能忍受折磨他的人继续存在,又不屑于花费心思或时间去把曾加诸己身的痛苦奉还给仇人。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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