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陪我喝。”
叶琬扇了扇空气,脱了鞋,赤脚跳到他床上,从他手中接过酒瓶,晃了晃,还剩半瓶。她一仰头,咕嘟咕嘟,将剩下的酒全倒进自己嘴里,一甩手,又将瓶子扔到门上。瓶子碎了。叶琬抹抹嘴。
燕兆青喝得双颊上两坨红晕,他呆呆地看了她会儿,撇了撇嘴,把头埋在自己两个膝盖中间,闷闷地嘟囔了几句什么。
叶琬也没听清,她有点气愤地说:“她是头蠢猪,你没娶她,是件大好事。你不是已经想通了么?怎么这会又垂头丧气起来?”
燕兆青闷头嚷嚷:“可是我不服气。我要娶的人,却不要我,宁可嫁给我大哥。”
叶琬更气:“那不正好?还是一家人。而且,你睡也睡过了,不吃亏。大哥才倒霉,以为娶了位知书达理的大家闺秀,想不到却是别人穿过的破鞋……哎唷。”
她脑袋上被枕头打了一下,燕兆青抬起头,十分惊诧地看着她,斥说:“你自己也是女人,怎么说得出这种话?”
叶琬摸了摸自己的头,嘀咕说:“这不为了你么?”随即她又说,“你别再想她了,想点正经事吧。你好不容易引二哥投资狗场,眼看他亏下来了,你……”
她说到一半,见燕兆青又将头埋到膝盖中间,知道今晚说什么也没用了。她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燕兆青很快感受到氛围的变化,他躺到她大腿上,由着性子蹬腿、撒赖起来。叶琬不管他说什么,都站在他这一边。他渐渐安静了。
两人发了会儿呆。外面的车声和人声在窗下来来往往,像拍打崖壁的海浪一样,轻一阵,响一阵。有个卖糕点的推着车经过,遇到熟人,聊了半天。两人从各自营生聊到家里媳妇孩子,从赌博炒股聊到葡人新政,浮生里大刀阔斧兜转半圈后,卖糕点的卖给对方一袋包子,两人各奔东西。
燕兆青忽然对叶琬说:他饿了。
叶琬一骨碌爬下床,扫了地上酒瓶碎片后,就去为他买吃的。
燕兆青由着她去。他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过不了多久,他听到“蹬蹬蹬”的脚步声,然后,叶琬拎了一只高高的木盒子上来了。木头盒四层,由上到下分别装了一笼叉烧包、一笼奶蓉包、一笼凤爪和一笼虾饺皇。
叶琬又去下面泡了茶上来,她急急对他说:“别全吃了,给我留点。”
燕兆青嘴巴塞得满满的,随手递给她一样东西,含含糊糊地说:“给你,买点心的酬劳。”
叶琬莫名其妙,凑近一看,见他五根纤长的指头上搭了根白银链子。链子一节一节的,由一朵朵形态各异的银铸芙蓉花连接起来,式样出奇别致。叶琬知道这是燕翅宝特别为他妈妈雪迦妮打造的链子。在雪迦妮未出走前,她几乎天天戴着这根链子。
燕兆青嘴里嚼着奶蓉包,若无其事地说:“我妈妈的东西,本想给她的,人家看不上,就给你吧。”
叶琬听出他赌气的意思了。本是许诺一生一世的信物,既然诺言已经成谎言,信物还有什么意义?所以他故意选了个随便的方式,转手信物,也是扔掉了他曾经的爱情。
叶琬很不满他这样糟蹋自己的重要东西。她珍而重之地接过链子,戴上手腕。链子有些细,还好她手腕更细,堪堪扣上。
她转着头,从各个角度端详链子,不自觉露出微笑。但她还来不及表示什么,燕兆青就捂着嘴冲下床,吐了起来。
叶琬把辛义叫上来,两人一起打扫,闹到后半夜,才将屋子收拾干净,将燕兆青人也洗干净。
叶琬打发辛义去睡觉。她自己看着燕兆青睡了,在他床边地上铺了张席子,打算胡乱眯到天亮,直接去赛狗场。
她一夜不归,想必燕宅又要议论她了。自从燕兆青带她去了上海,又不马上娶她,她的名声是早就岌岌可危了。不过,她现在想起他们,觉得都无所谓。
这次,她本来以为她真要失去燕兆青了。想不到赵南琛竟会干出自毁长城的傻事,倒让燕兆青,在一番峰回路转后,又回到她的身边。
燕兆青的一条胳膊从床上垂下,叶琬伸出一只手,握住了他的手。她从下仰望着他刀削般的俊颜、他长长的睫毛、他乱翘的头发……她不知道自己是否爱兆青。她没有他那样的爱情理想,也不大在乎。她单凭本能,察觉到他俩长久以来,在春风化雨润无声下,已经建立起某种隐秘的亲近关系,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密不可分,容不得第三者插足。
燕兆青转了转身子,似要抽出手,但叶琬不放开,燕兆青又转了回来。叶琬开心一笑,她想:“什么爱情的理想国度,还不是说背叛就背叛了。他就是爱胡思乱想。”她亲吻了下燕兆青的手背,心满意足。
燕兆青仍旧和她在一块,她现在定下了心,可以好好筹划下她自己的事了。
☆、日常
新婚次日,一个婆子将红枣花生桂圆莲子汤给新娘子送去。
她意外地看到燕平甫已经穿戴整齐,在楼下客厅沙发上边喝咖啡边看报了。
婆子向他道了喜,他冷淡地点点头。
婆子心里略觉奇怪,拎着汤盒上楼去新房。赵南琛还没起床,见到人来,慌忙坐起,整理了下头发。
婆子放下汤,满口好彩。赵南琛面孔蜡黄,眼眶下两个青晕,显得很是疲惫。她吃力地看了婆子一眼,说:“我待会儿喝,你先去吧。”
这时,楼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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