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其变才能从每个人的反应中看出幕后的始作俑者是谁。
只可惜太夫人并不清楚那衣服中的猫腻,在她看来,多半是以为有人挑拨离间使自己新安公主生出嫌隙。
但在新安公主那里……
这件衣服送给了太后,万一太后沾染了身体有恙,到时候她只怕是难逃陛下的责罚,所以,太夫人只会见到新安公主对自己不依不饶,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
“你先回房吧,只管跟你母亲说这衣服一早就丢了,剩下的事儿我会派人去查。”
“是。”玉润这才低声应了,小心翼翼的退了出去。
然而她前脚刚迈出郗氏所在的院落,后脚便被一个婢女尖细的嗓音叫住。
“七姑娘。”她一边说,一边拦在玉润面前,面色很是难看,半点们没有奴才在主子面前的恭敬。
“七夫人说若是您回来了,还请去她房中一趟。”
哦?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怕是早就在这里等着自己了。
也是,吃了这么大的亏,当时不发作不过是碍着皇室的体面,现在回了王府,自然要给自己小鞋穿才对。
玉润认真的的打量了那婢女一眼,笑道:“我原本也正要去呢,有劳姐姐带路了。”
明明死到临头,居然还这么淡定,那婢女撇了撇嘴,满眼的不屑,等会儿这丫头见识到她们主子的手段,就有的哭了。
跟在婢女的身后,玉润却走得心不在焉,思绪早已飞到梦中有过的场景。
当时自己虽然没有偷换掉寿礼,却因为琅琊王的一个幕僚对她动手动脚而大闹一场,使得太夫人和新安公主都很下不来台。
这一世,因为琅琊王的意外,他并没有带着幕僚出席寿宴,自己也阴差阳错的出了风头。
新安公主还会如前世一般,毫无顾忌惩罚她一回么?
她始终记得那沾了辣椒水的针尖刺入皮肤的滋味儿,不仅仅是火辣辣的疼,还有极为深切的屈辱。
“还站在外面做什么,七夫人叫你进去呢。”
身边的婢女推了推玉润,一脸嫌弃,似乎对她的呆怔很是不满。
玉润没有理会,只是抬起头,大步推门走了进去。
几乎在她进门的同时,新安公主手中的茶盏抖了抖,滚烫的液体顺着杯沿儿淌了出来,只听到她低叫一声:“死奴才!这么烫!”
话音刚落,那装满了热茶的杯子就狠狠砸落在玉润的面前,发出“啪嗒!”的一声脆响,飞溅而出的液体刹那浸湿了玉润的裙摆。
听到了茶杯碎裂的声音,新安公主转过头,犀利的凤眸直盯着玉润。
“原来是玉润来了,方才是我不留神,有没有烫着?”
她的声音和语气都是极为温柔,笑容也诡异非常。
玉润目光同她接触,就感觉到了那咄咄逼人的气势,她却一改方才在太夫人面前的怯懦恭敬,伸手扯了扯自己的裙摆,冷笑道:“玉润要多谢您手下留情,没有直接将这茶杯往我脸上招呼。”
她竟敢这样说!
新安公主彻底呆了,她本以为自己这样做,这丫头连个大气儿都不敢吭的,可是现在,她竟然出言讽刺自己。
也对,自己怎么能低估这个小贱|人,她一向都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就好比那次撒泼,也是在夫主面前伪装的极好。
新安公主冷着脸的,却还不等开口,便见玉润走上前来,笑盈盈道:“母亲今日叫我来,可是问那宴会寿礼一事?”
“你既然知道,便给我讲清楚,为何我送你的东西,会变成了给太后的寿礼?”
玉润抿了抿唇,表情有些倔强。
“女儿也不清楚,大概是一个多月前,文妪便告诉我说那件衣服找不见了。”
新安公主狐疑的看向她,似乎在掂量着她这番话的可信度。
“我知道母亲怀疑是我做了手脚,可是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呢,不过是一件衣服,我若是真的有心坑害母亲您,为何不干脆放些不妥的东西进去……”
听到这里,新安公主心中的疑云已经散去了大半。
的确,若是真的想要自己得罪太后,大可在这寿礼中放上寓意不详,又或者直接下毒,怎么偏偏,就是这件衣裳。
玉润才到府中没有多久,是绝不可能知道这衣裳的不妥的。
那么这样做的人,便多半是知道这衣服中的猫腻,且想要挑拨她们关系的。
自然而然,新安公主立刻同太夫人想到了一块儿去。
“事情就是这样,母亲若是责罚,玉润悉听尊便。”玉润察觉到她表情的变化,毫不犹豫的丢出这样一句。
新安公主眯起眸子,眸光危险的看着眼前的丫头。
好一个悉听尊便啊!
她原本还想着若是有人从中动手脚,就暂且先放过这丫头一次,可是她不仅丝毫没有悔意,反而还如此嚣张,当真跟她那个自命清高的爹一模一样!
想到这里,新安公主就气不打一处来,她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道:“好啊,做错了事还这样理直气壮,即便不是你做的,却也是你的疏忽,我难道还罚你不得?”
新安公主果然被激怒了,玉润心中冷笑,前世的时候,新安公主便是最见不得自己这副摸样,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自己曾经以为她之所以会爱上父亲,就是因为父亲的才气还有清高的性子。
但事实上却……
还不等玉润继续想下去,就见到新安公主对身后的婢女喝令道:“东西拿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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