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闪过一抹伤痛之色。
“他年纪还这么小,又被琅琊王这个qín_shòu锁在地下室里,现在仍是见了谁都不说话,便只与我亲近。”
说起来韵儿也的确是命苦,叶家在迁往建康的路上遭到如此横祸,他的父母定然也在这场浩劫中丧生,叶绽青如今也是生死不明,叶绾绫应当是他最后一个亲人了。
只要一想到叶氏姐弟很可能只剩下彼此,玉润原本想要坦白一切的心情就如同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难受的压根开不了口。
她蹙了蹙眉,想了想又试探道:“绾绫,韵儿他身上是否有什么伤痕?”
若是韵儿真的已死,那身体上不可能一点变化也没有,但若是韵儿未死,应当就还有法子让他回去。
彼时,还不明就里的玉润便是这样天真的认为。
但叶绾绫却果断摇了摇头:“只是被锁链锁着的时候伤到了手腕,其余磕碰的轻伤也都快好了。”
没有致命的伤口,如此说来,韵儿是被人毒死的了?
玉润不禁沉吟。
“女郎!”院门口突然传来杏儿清脆的声响,她刚推开院门,便见到了坐在台阶上的玉润同叶绾绫,忙对叶绾绫行了礼,这才开口继续道:“五爷他请女郎去一趟。”
五伯父要见她,为的多半就是昨晚的事情了吧。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辞了。”叶绾绫起身,却被玉润叫住。
“且慢。”
叶绾绫有些疑惑的回眸,却见到玉润一把拉过她的手道:“你今日专程来见我,应当不只是报平安这么简单吧?”
“我……”叶绾绫清澈的眸光闪了闪,略微沉吟片刻才开口道:“现在韵儿这个样子其实有利有弊,虽说我看着也不忍心,但至少桓玄那里……”
“桓玄他想要做什么?”玉润眉心一跳,她就知道桓玄不会轻易的放弃这次机会,彻底搞垮琅琊王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他要我带着韵儿去告御状,说琅琊王企图杀人灭口。”
如此说来,就是想要坐实琅琊王滥用职权,撤走城郊守卫的罪名了。
“叶家的族长如何说?”玉润知道,现在叶绾绫自己也做不了主,即便她是叶氏本家的嫡女,但年纪毕竟还太小。
闻言,叶绾绫露出一抹苦笑,并没有正面回答,只叹道:“寄人篱下,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果然,叶家人已经站在桓玄这一边了。
玉润默然,她知道桓玄这一次来建康,是雄心勃勃,做足了准备,想要建功立业。
前世命运也并没有亏待他,他一脸献上几条计策,解了孝武帝的燃眉之急,当时即便有琅琊王从中作梗,但最后却还是没有办法阻挡他势力的扩大。
“绾绫,”她握住叶绾绫的手,正色道:“那你呢?你心中是如何想的?”
琅琊王这癔症来得委实突然,她有时都在想是不是知道大祸临头想要避祸才故意为之,叶绾绫因为叶绽青的失踪和韵儿的缘故,必定是将他恨之入骨,若是桓玄能够帮她复仇,自己不想阻拦。
“我?”叶绾绫深吸一口气,原本清澈的眸光被点点阴霾覆盖,她涩然一笑。
“祖父在世的时候曾说冤冤相报何时了,现在韵儿这个样子,我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复仇,更何况……帮助桓玄,不也一样是助纣为虐,只怕桓玄反而会利用这次机会,残害琅琊王的党羽,到时候背负着罪名的,不会是他桓玄,只会是我们叶家。”
“你当真这样想?”
玉润十分震惊,叶绾绫的考量没有错,只是在经历了这样的苦难后,她还能如此冷静的分析利弊,这一点,自己着实不如。
自她从噩梦后睁开眼睛,脑子里想的便是如何报仇,如何让那些前世给予自己屈辱的人品尝到同样的滋味。
至于后果……老实说,她从未考虑过。
叶绾绫点了点头:“我现在只求韵儿好好的,可是叶家的长辈们……”说到这里,她眉宇间染上了浓浓的忧色:“虽然叶家自祖上就教导要行事低调,凡事不可强出头,但……”
她不需在说,玉润已经可以明白。
但只怕是并非所有人都这样想,特别是叶家留在建康的这一支,只怕其中早有人不耐于不出仕的古训,想要借此机会攀上桓家,做出一番事业。
“我懂了。”玉润点了点头:“我会帮你离开建康的,如何?”
“离开建康?”叶绾绫一愣,似乎十分惊讶。
“恩,只有暂时离开此处,你们姐弟才不会被推到风口浪尖儿。”玉润语气十分笃定。
“可是……”叶绾绫还是有一丝丝犹豫,毕竟当初她跟随族人来建康,本就是因为大晋动乱,只有都城才相对安全,现在去哪里,不都是战火纷纷么。
“可是我们又能去哪儿呢?”叶绾绫怔怔的开口,突然莫名的涌出一股悲凉之感。
天大地大,她竟是无处为家啊。
“去洛阳!”
“洛阳?”轻轻念着这两个字,叶绾绫还是有几分迟疑。
玉润见状松开了她的手,语调仍旧轻柔:“我过些日子,应当也会去的。”
如果她没有记错,再过一阵子二伯母谢道韫便会去洛阳城探望阮氏,所以她昨夜也是故意得罪新安公主,这般得罪了主母的她,五伯父等人自然不会放心,想必会应允她同行的请求。
更何况……玉润下意识地摸向颈间佩戴的红绳,那里挂着石氏女的扳指,这也将会成为她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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