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敬目瞪口呆,可还是对萧骛不放心,接着道:“难道你隐忍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帮成王报仇?”
萧骛觉得可笑,眼前的萧敬果真是个合格的帝王了,却丢了很多珍贵的宝物。他想起了成王,那个说着要为他夺得江山,然后与他在一起的成王。如果那时候成王和萧家没有被秦家陷害,如果成王真的赢了天下,他是不是也会和萧敬一样,容不得他们这些旧人呢?他不敢往深处想,因为越想心中的寒意越浓。
“如果秦遥夜死了,你会为她报仇吗?”萧骛问道。
萧敬想也没想就点头,道:“我一定会。”
“是了,你会为她报仇,我也会为成王报仇。无关所谓的名誉地位,只是想这么做就做了。”萧骛道。
萧敬觉得有些事情似乎和自己预想的不一样了,不是说成王之死和萧骥关系密切吗?怎么如今萧骛却一副失了俦侣的模样?他看过的史书和稗官野史都没有谈及这一点,难道萧骛才是那个被史书漏写了的重要人物吗?此时的他,已经忘了来找萧骛的初衷,因为眼前的事实让他觉得自己白活了二十多年。
萧敬又打量了萧骛一眼,然后问道:“你才是……”
不等他说完心中猜想,萧骛就点头了,并且毫不留情地道:“于我而言,你不过是一把报仇的利刃。”
萧敬这些年一直跟着萧骛,虽说后来常有冲突,可这么多年的感情却不是假的。骤一听到这样的话,萧敬心中还是会难过的,可是这种难过很快就被怒意掩盖了。
“那你之前把剑扔在地上,就是在说我可以滚了,对吗?”萧敬气急败坏道。
萧骛唤来了身边的随从,对他道:“把那几个人叫来吧。”
萧敬本就是有气没处发泄,又见萧骛压根不理自己,差点转身就走。可是又不知道萧骛叫来那几个人是为了什么,只好在原地坐等着。
那几个人来了以后先是给萧骛行了礼,才给萧敬行礼。萧骛见后笑了笑,接着指着萧敬道:“今后他就是你们的主子了,你们要记得把他放在第一位。我老了,是时候去过悠闲自在的日子了。”
萧敬,不,应该称之为张敬,因为他后来改了姓,认了祖宗。张敬在今后的日子里一直没有忘记这个老人的神情,好似天地之间再无什么可以让他挂心的了。老人的毛发已经全白了,形容枯槁,好似来一阵风他就会乘风而去。可是,老人却像是朝他慈祥地笑了笑,把最后的好东西都留给了他。
萧骛走了,只身一人走了。谁也不知道他去向了何处,也不知道他是何时去世的,更不知道他的尸骨是否有人帮着收殓。
不过十余年,张敬就开创了盛世之景,百姓生活和乐美满,真真是个“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仓廪俱丰实”的时代。他开创了士人考试入仕制度,让寒门子弟也有了用武之地。他大力发展南方的海上贸易,不少百姓涌向南方,谋得生计。他减轻百姓赋税,合理丈量农人土地,让百姓都有了立足之地。整个王朝歌舞升平,一派繁荣,在史书上也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四十多岁的他登上了宫中最高的那座楼,在那里眺望着目之所及之处所有的景致,突然就想起了那年被迫离开京中时的情景。三十年了,风雨依旧。他的袖中藏着两个物件,那是一个香囊和一把匕首。
一座寺庙的钟声由远及近而来,几只飞鸟被惊得四散逃开。张敬从往事的回忆中醒来,接着下了楼,对身边的侍从道:“去汝y-in侯府看看吧。”
那年萧啟去了南方,找到了顾容曾经住过的地方,见到了尤循和陈妙。他们带着他去了不少顾容曾经踏足过的地方,还带着他去了外族人居住的国度。经历着这些顾容曾经经历过的一切,萧啟心中终于平静了下来。
再次回到顾容的住处时,他取出了一撮顾容的骨灰,装进了一个香囊里,随身带着。其余的,他都埋葬在南方了。他用手挖出了一个大大的土坑,然后把顾容的骨灰坛放在了左边,再用土掩埋了。他一边掩埋,一边道:“不要担心,等我百年之后,我让萧容把我送到这里来,和你葬在一处。我知道你心里恨我呢,我还没死,可不敢陪着你。你以前总觉得我做事不够果断,你看,这次我连萧家都没管了,我是不是成了你喜欢的样子了?我这人有时候还是很罗嗦的,你现在要是能回我个话,肯定又要骂我了……”
萧啟还有满腹的心事要说,可说到这里就哽咽了。他在干什么,他居然亲手埋下了顾容,居然让他先走了。明明泪水没有流到嘴边,可嘴里却是咸的,他整个人、整个身心都在流泪吧。
埋葬了顾容后,萧啟就不辞而别了。他没有立即回到京中,而是先去了趟西塞,找到了当年慕容忱葬身之处,跪了下来,道:“顾容也去了你那里,你别为难他。等我去了我会自请到十八层地狱,然后在阎王面前给你求个好的投胎去处,让你下辈子活得畅快点。”他郑重地扣了三个响头,才起身离去。
萧啟回到京中时,萧钦已经下葬了,毕竟距他去世已经过去大半年了。他原本以为自己不会为萧钦感到痛惜的,可到了坟墓前,他却哭了。他突然想起了很多往事,小时候的他只顾着出门闯祸,萧钦却总会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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