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她当成行院里的粉头也差不多了,那可真是往死里折腾,她但凡要反抗,他嘴里就没一句好话。
说白了,她还不如从前的时候呢,因那时不归孟逊管,她又颇有名声,耍耍小性,撒撒小泼,时不时的拿捏孟逊几回,就是应了他召,也吊足他的胃口,不让他满足。
教坊司里的管事妈妈巴不得借此抬高她的身价,当着孟逊的面也就是训斥、吓唬两句,大体上孟逊只能按着教坊司的规矩来。
可现下不同,她是孟逊的奴婢,他若兴起,那是成宿成宿的折腾,没完到了,全由着他的性子来。
曲江烟几时受过这种屈辱?
她不是甘心当什么外室,而是她早瞧明白了,她待在孟府,就是个低微的奴婢,便是抬了姨娘,那也是根上起家的奴才秧子,没有人身自由,荣辱都由孟逊拿捏,她怎么甘心在他这自称一辈子“奴婢”?
恨意从生,曲江烟又兴起了“玉石俱焚”的念头。
又不是没弄死过他。
但曲江烟想是这么想,做起来不那么容易。她没有人身自由,倒是想买一包砒\霜下在孟逊的茶饭里头,可这砒\霜谁给她买去?
就是买了,她往哪儿下去?孟逊行踪不定,便是回来了,茶饭饮食都有大厨房的人负责,一连经了几道手,各司其职,曲江烟只不过在一旁布个菜时和那些饭菜打个照面,众目睽睽,她连下药的时间都没有。
曲江烟倒是想收买几个得用的心腹,一来她自己没权没势,谁会靠拢她?再则她又没什么银钱,没钱还想使得小鬼推磨?做梦吧。最重要的一点,她连自由都没有,一天到晚也不过是困在孟逊的院子里罢了。
这还只是丫鬟呢,偶尔能和香凝、翠脂等人来往,一旦抬成了姨娘,她就只能守着她自己住的小院,等着孟逊兴起时的召唤。
连个人都见不着,她收买谁去?
所以曲江烟是巴不得赶紧出去。
可惜孟逊来去无踪,曲江烟睁眼等他他不来,她睡熟了被他从梦里惊醒,他又只顾一味的满足他自己。等云收雨住,她累个半死,孟逊早拍屁股走了,她就是想问他到底是怎么打算她的都没机会。
曲江烟自知坐以待毙是不成的,她加速了和院内人走动的脚步。拨拉了拨拉自己的小钱箱,曲江烟仰天长叹。
红绡是个没成算的,没什么爱好,就好个吃穿,手里但凡有俩子就都撺掇着花了,她自己那点儿月钱哪够?
孟逊倒是出手大方,可红绡眼皮子浅,要的都是些华丽俗艳的衣裳,就是孟逊赏下几样首饰,和她身份倒是相衬,可一来曲江烟没法拿出去当了,二来也不值几个钱。
曲江烟正发愁呢,朱砂来找她:“说是外头你爹来了。”
曲江烟还怔了怔:她哪来的爹?
想了一时才恍悟,是红绡她爹。脑中蓦然想起孟逊那句“就你爹那么一个不成器的玩意,你前脚出了府,后脚就能为多贪图一两银子把你卖到烟花之地”,她先自打了个冷颤。
见她垂眸不语,朱砂劝道:“好歹是你爹,不拘多少,你打发他几个钱也就是了,免得闹将起来,也是你脸上不好看。”
得,自己还想攒下银子?就这么个吃喝嫖赌样样都沾的爹,她也甭指着攒下银子。
曲江烟气得啪一下把梳子往梳妆台上一拍,气红了眼睛道:“我倒想,可也得有银子给他填补才成?还要脸做什么?早都被他丢尽了。”
说是这么说,可不可能真的不见。
红绡她爹姓朱,不过三十六七岁的人,生得又瘦又高,佝偻个身子,一脸的青白之色,一看就是淘空了身子的人,倒像垂暮之年的老头子。
曲江烟对这样的人是极为鄙薄的,是以只福了福,并没开口。朱三旺倒是被自己这个闺女骂惯了的,对她的冷淡与倨傲不以为意,反倒是搓着手,腆着脸,龇着牙上前连连打拱:“红绡啊,好闺女,爹来看你来了。”
曲江烟只淡淡的道:“倒多亏你还惦记着红绡。”
朱三旺陪笑道:“这话说得,你娘走得早,如今家里就剩咱们爷俩,爹不惦记你惦记谁呢?听说你最近可是走了好运了?爷要把你收房?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曲江烟看他那兴奋的模样,心里就胳应,却只是冷然的道:“没谱的事呢,你打哪儿听说的?”
朱三旺咳了一声道:“打哪儿听说的你就别管了,总之这事是不是真的吧?爹知道你就盼着这一天呢,如今总算是得偿所愿,你有了依靠,爹也有了指望,以后这后半辈子不用发愁了。就是听说你前些日子要死要活的,爹急得嘴上起了一排大火炮,几次想进来见你劝劝你,可是爷不发话,爹也不敢啊。爹跟你说,那叫飞烟的别说已经死了,就是不死,老爷、太太也不会允许她进门,不过一个粉头,千人骑万人跨,不干不净的,连孟家的门槛都摸不着,所以你压根不必耿耿于怀。只要你把爷哄好了,以后还不是要金有金,要银有银,爹跟你说,你可不兴再由着性子闹了,回头惹恼了爷,好一顿打把你撵出去,咱们爷俩还有个好?”
不说他诋毁飞烟的态度,就是他对红绡的态度也让曲江烟腻味,她嫌恶的蹙起眉,娇斥道:“什么乌七八糟的话,你也敢拿来污人的耳朵?再敢混说,我回了爷,以后再不许你进这府门半步。”
朱三旺被她震慑住,悻悻的住了嘴,道:“你这丫头,怎么越来越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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