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夫人似是听见了,眼珠动了动,转向经雅,艰难地发出声音:“湛……湛儿……”
经雅听见经夫人叫的名字,却也没再像上次那样出言相对。
她只是俯下身去,替经夫人拉了拉身上盖着的那薄被,声音淡淡的,说:“母亲,经湛不在,我是经雅。母亲有什么想说的,就和我说罢。”
经夫人缓缓地瞪大眼睛,焦干苍白的唇微颤了颤:“湛……湛儿不在……”
“湛儿呢?我的湛儿……去哪里了?湛儿呢……”
经雅就说:“他出去了还没回来,母亲有什么想对他说的,不如先告诉我,等他回来了,我再转告与他,可好吗。”
经夫人像是听懂了,严肃了一辈子的脸上难得露出来一个笑,就连眼睛也清明了许多,笼在身上的病气散去,她撑着半欠起身,去拉住经雅的手,笑着说:“好,好……”
“你告诉湛儿……叫湛儿他,他在外多注意身体,冷时多加衣裳,热时也不要贪凉……每餐饭都得多吃些,才能长得高高的,和他父亲一样高……”
“还有,还有……他今年该娶妻了,拖了好几年,今年可不能再迟了……”
“我看柳家的那个小姐就很好……模样端正,脾气也好……他就是再挑剔,也挑不出人家柳小姐不好的……”
“你告诉他,我就中意柳小姐,看看合不合他的心意……”
“要是他实在不喜欢,那……那就再看看,不过今年他是定要娶妻的……”
经雅就听经夫人说着这些话,应声道:“好,我会告诉他的。”
经夫人继续笑着,说:“往常我跟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呀,他总是不爱听……我一说,他就借口跑了。”
“兴许换你去跟他讲呢,他多少也是能听进去一点的,你……”
说着,经夫人似是想起来什么了,朝着经雅看过去,眼神迷惑了起来,还带些对陌生人的戒备,迟疑着问道:“你……你是谁呀?”
同样的话,她这是第二次听了。
但经雅还是笑着,仿佛听见的只是一句再寻常不过的问话,她回说:“我是经雅。”
“经雅?”
“嗯,您的女儿。”
“女儿?”经夫人更是疑惑不解了,她说:“我何时生过一个女儿呀?我就只有一个湛儿而已……哪里还有什么女儿呢……”
经雅没有再解释,只是扶着经夫人躺了回去,说:“您还是先睡一觉吧。”
“等您睡醒,就会看见经湛了。”
经夫人一听见经湛,就把方才的疑问给扔掉了,躺在床上点了点头,笑着说:“好,好……那等湛儿一回来,你就要叫醒我啊……”
“好,您睡吧。”
得了经雅的保证,经夫人也再没了方才的气力,就沉沉地闭上了眼睡了过去,只是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到再也没有……
片刻后,经夫人就在一个永远也不会醒来的梦里睡着了。
经雅看着经夫人慢慢没了呼吸,缓缓地在床头的地方跪下去,看着睡容里仍带着些许欢欣意思的经夫人,伸手去替她理了理鬓发,轻声地说:“母亲,我是经雅,我是您的女儿。”
“您二十五岁时生下我,只是生下之后,却从来都没有抱过我。”
“我知道,您是真的恨我。”
“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呢,经湛的死,我的出生,全都不是我能选择的……就算我能重活一世,也还是不能让这些事改变……”
“如果可以,我也希望经湛还在,那样的话,也许您就会对我笑一笑。”
“母亲……”
第68章 宁远侯到
嘉平二十九年, 六月初九, 经相夫人病逝, 终年四十一岁, 朝廷特追封其为国夫人。
因正值盛夏,故而经夫人的灵柩只在京中停了一天。
但又因经相不能离京, 便只能改由经相独女代为扶灵返乡。
大长公主府。
自从那日经雅离开之后,大长公主便就也没有再在承碧园住下去, 而是直接回去了府里。
喻琼看向脸色不佳的大长公主, 小心地问道:“殿下, 经小姐她……今日就要扶灵回郁州了……”
经相老家就在郁州,经夫人病逝, 按例是要送回老家中安葬的。
大长公主闻言, 眉心紧紧蹙着,垂着头思忖了片刻,才吩咐喻琼道:“你, 去叫雪禅,让她多带几个人, 一路暗中护送她, 绝不能让她有任何闪失。”
“是。”
“还有……”
“是?”
“你再告诉雪禅, 让她护送……到了郁州之后,”大长公主拿出来一个小匣子,递给喻琼,道:“再帮我把这样东西,转交给她……”
“是。”
喻琼接下大长公主递过来的那东西后就低头应下声, 立刻退出去照着吩咐办了。
经府。
经相不放心地叮嘱经雅道:“雅儿,你此去定要多加小心……夏天水盛,若是能避,就避过十五峡那一段,知道吗?”
经雅点了下头,应了一声:“嗯,我知道了。”
“我已经派人快马去通知你叔父了,等……到家里之后,你叔父自会安排打点好一切,雅儿你不必担心。”
“是。”
经相道:“好,那雅儿你就去吧。到了家里之后,记得派人送个信来与我,也好叫我安心。”
经雅颔首应下:“父亲放心吧,我记得的。”
诸事都交代过后,经相便就没有再多留经雅,只站在门口目送着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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