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池扇着扇子朝雪禅走过去, 道:“哎呀呀, 小姑娘你这样好的耳力,难道就没有听见我方才说的话吗?”
雪禅冷然道:“我不信。”
江池就叹了口气, 道:“哎呀呀,我说的都是真的。那小丫头呢, 的确就是我以前一个师妹的女儿。而我那个师妹呢, 也的确就是在生那小丫头时就因为难产去了的。”
“若非是那丫头拿着我师妹的遗物来找我, 我肯定也是不会应下她的。且事前她也不曾告诉过我,她如今是经小姐身边的侍女, 否则的话, 我也肯定是不会帮她做这件事的。”
雪禅冷笑了一声,道:“做了就是做了,讲这些废话有什么用?”
“话不是这样说的呀, ”江池顾着望兰若是日后归京去,总免不得还要和雪禅他们打交道, 便搜肠刮肚地想着替望兰说几句好话:“阿兰她对经小姐, 只不过是因着经夫人的缘故所以才……又不为了别人, 那也谈不上背叛不是?”
“再者说呢,阿兰她也是苦命,一生下来就无父无母的……”
雪禅面上更冷了些,截断了江池的话,道:“那我也是孤儿, 是否日后,我也可以此为借口,行背叛主上之事?”
江池一愣,立刻收了扇,抱歉道:“江某无意冒犯,还请小姑娘见谅……”
雪禅却没理他,只甩了个冷脸给江池,然后就转身直接进去了屋里。
高元还想着再替江池与跟雪禅说些什么,却就被江池给拦住了:“罢了,都是苦命之人……”
“可是……”
江池摇了摇头,示意高元不要再说了,又自己转过身朝着门的方向看过去,不无喟叹地道:“若那丫头肯留在这,我倒也能护着她一世平安,可偏偏她不愿意……罢了罢了,我也算是尽到了当人师兄的本分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全都要看那小丫头自己的造化了。”
……
屋里。
望兰拘谨的站着,半点不敢看向大长公主,只时而不时地朝经雅望一眼,然后又将头低下去,不安地绞着衣袖。
上次大长公主出手,因为顾着经雅的意思,所以也就没有对望兰动真格的。
但即便是没动真格的,大长公主也警告过了望兰,叫她永远都不要再出现在经雅的面前。
今日江池来见经雅,望兰知道了后,就在那跪着求了江池好几个时辰。
望兰既是过世师妹的女儿,且年纪也是小小的,江池就一心软,又想着只是多带个人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就将望兰一起带过来了。
大长公主看向望兰,勾着唇角冷冷地笑了下,道:“看来你记性不好啊。”
望兰听见大长公主说话的声音,身体便不自觉地颤了下,但很快又紧紧地攥住袖子,咬着嘴唇,不止将头低的更低了些,还往另一侧偏了些,尽力避开了大长公主的视线,怎么也不敢与之对上。
但避开也不是个法子,事情总归还是得要解决的,
大长公主也不着急,只稍往后倾了些,腰背仍是挺直的,原先有意收敛着的那气势再没有收着,破闸汹涌而出,只如惊涛骇浪般铺天盖地地向望兰袭去。
一间简朴无比的小室,生生被衬出来了一股华贵的意思。
大长公主不说话,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叩着桌面,发出那种轻微微的,却似要叩进人心里去的声音。
经雅就坐在那里,不看望兰,也不说话,就只是垂着眼摩挲着腕上的镯子。
上次大长公主与她说过了,此事她不必再管,大长公主自会替她处理好。
就算是此时此刻,她想,大长公主的那句话应当仍是作数的。
再者,真要由着她自己处理的话,她大概也是拿不出来一个具体的什么主意的。
不过说起来,十五峡的那件事情,其实她上辈子时是已经经历过了一次的。
但那时的她在辅佐新帝,偏偏新帝那时无权又无势,更没有这个能力能帮她查出来到底是谁在背后动的手。
所以她只能狼狈逃生,暂将此事按下不提。
谁知等后来新帝有了能力,想的却是如何将她,将经家,置于死地。
但如今既是重来一次,她就绝不会再让旧事重演。
上一次是否也是这回的四拨人,她尚不可知,但上一次是否有望兰参与其中,她现在却是再清楚不过了。
人的记性不会总那么好,但有些事情,最终却还是会被记起来的。
望兰做的事,就是这样的事。
经雅将思绪收拢,听着耳边大长公主仍未停下的叩着桌面的声音,指腹也跟着一起摩挲着镯子上的细致纹路。
终于,在大长公主停住动作的下一刻,望兰没能再绷住,跪倒在了地上。
望兰哭着道:“大长公主,我知您待我家小姐好,可是我家夫人也是待我好的啊……我为夫人做此事,就如您护着小姐一样……我只是想让小姐心里有一点点的后悔……后悔没能珍惜夫人在的时候,后悔没能与夫人和好……”
“夫人那样好的人……小姐不该太过为往事固执而怨怼夫人……”
大长公主沉声冷然道:“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
望兰脸上还挂着未尽的泪痕,却是不敢再出声了,垂下去头,任由眼泪落下去打s-hi了衣裳。
大长公主看她这样,却是笑了一下,只是笑里也没什么笑意,道:“如此这般,我倒是真信了几分从前老齐侯家的小姐,果真是很有些才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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