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抖起来,若不是被书生捞着按在树里,恐怕早就跌坐地上抖成筛子了。
没过多时,树洞外林子的一角,飘过个婀娜身段的女子。
那女子手中握了把长笛。
楼心月内息强大,沈月自然知道自己是招惹不起这尊大佛阎王的。
她很识相的屏住了呼吸,转头望了眼书生。
白净的脸庞被乱发遮掩着,那双警觉明亮的眼忽而露出些凶光来。
虽然带了防备的杀气,他的气息却适得其反的压了下去。
楼心月转着笛子在树洞后站住,沈月惊得几乎想要把自己跳动的心脏按进身体最里处,好让它再不要发出什么响声来。
此刻阳光逆照,树洞内又光线昏暗,从外如若不仔细瞧,是瞧不出里面藏了人的。
慌乱中沈月再次莫名感叹起来:若是谢眸在此情形之下,定然不会像她这般畏手畏脚的。
想到这儿,沈月无意间将腰板直了直,腹部伤口好似也没那么疼了。
然而,这一切不过都是心理作用在作祟。
楼心月轻哼了一声,身子在树前转了个圈,长裙荡出道好看的弧线。
紧接着她后退了几步,在树洞迎面的一只被砍倒的枯树干上坐了下来,好看的长腿来回摆动着,后背倚靠在了另一棵树干上。
她想做什么?总不至于是方才打累了,这会儿想坐下歇歇吧?
林中局势多么繁琐复杂且迫在眉睫,楼心月等人伏击一路,好容易才逮到个机会,怎么会看着良机错失在眼前,任凭时间分分秒秒流逝出去?!
沈月不稳的气息一下子全喷薄在了无名书生的手掌中。
他先是被那股热浪冲击的晃了晃神,散发着警惕目光的眼睛里很快多了些其他的什么情绪。
那只泥泞的脏手恍然松开了沈月,再怔怔的垂到了身侧。
她玫瑰瓣般的嘴唇边上沾了些泥渍,就像遭受到土雨蹂.躏的娇嫩花朵,美感虽打了折扣,又让人徒增了些许怜惜。
他虽然失去常人应有的神志,有时却总会灵光一现的蹦出些神思。
这股突如其来的神思,就好像冲破天堑的一道晨曦天光,只不过只是瞬息,并不足以照亮他头脑里的全部神志。
沈月递给他食物的时候是一瞬。
沈月受伤倒地的时候又是一瞬。
此刻,是第三瞬。
他凭着些许执拗的直觉,误打误撞却又三番两次的救了她的性命。
沈月忽而想到第一次见面,在路边她也是给了他食物和水源,他傻乎乎的对着她道:
“姑娘心善,会有福报的。”
原来真是在给自己积德搭命。
日光渐渐沉下,沈月只知道自己的脚站得麻木,也不知过去了多久。
楼心月原本眯着的眼睛忽然睁开继而睁大,再笑眯眯的弯开,虽不及谢眸弯弯如月的眉眼,却也是盈润的似道醉人月光。
那道月光蓦地腾起,整个人飞在半空中,飘忽的衣裙摆动着,那双绣鞋最终稳稳落在她方才躺过的树干上。
就好像凭空里有无形的线在牵引着她,这个动作做起来丝毫不费气力,简直就是悄无声息的。
楼心月再将笛子放在嘴边,殷红似血的双唇勾了勾,这笑是娇美无比的,却又有令人如坠冰窟般寒冷的感觉。
沈月只觉昏暗的月光下闪过几点亮光,接着,身旁的人猛然起身冲了出去,宽大的衣袍荡漾在空中,稳稳接下了那几点亮光。
楼心月将毒针吹完,自笛子尾端拨开短刃,再兀地冷笑了笑,话好像是对着那失了智的书生说的:
“虽然来不及帮你解毒,但只要你还是站在我这边的,解药我依旧可以给你的,甚至可以派人亲自上苗疆配药,怎样?你考虑一下?”
书生喘着粗气,做出更加防备的姿态来。
“嗤,我竟然是忘了,你现在是个呆疯子。”涂满鲜艳蔻丹的指端划过锋利刃尾,她佯装着疑惑嗔怪道:“只是我却不知,疯子又怎会这般坚定立场?连毒都顾不得解也要帮那丫头,你究竟是傻还是痴啊?”
书生仍旧不语,脸上蹦出杀气。
上一秒还好似像是对着爱人撒娇,下一秒楼心月阴险的笑着,带着狠意道:“好啊,你想死我就成全你。”
笛声短促仓惶,笛端短刃似若含霜凛冽,与迎面而来的赤手空拳对接上,浓重杀气惊得群鸟四起。
沈月身子滑落在树洞口,双手紧紧捂住受伤的腹部。
这一场阵仗十足的打了几个时辰,直到那轮弯月爬上树稍头。
这位因解药而有求于楼心月、一副落魄书生打扮的山间野人,正是蜀中高手关放远。
他与哥哥关放逸早年中青蓬阁秘毒,此毒重可致命,轻会使人疯癫失智。
关放逸所中的毒性深度过重,乃至毒发身亡。
关放远早知自己也会有毒发身亡的一天,几年前就到苗疆去寻解药了。
青蓬阁在苗疆是只手遮天名声赫赫的刺客组织,凡与此阁有过节的江湖人甚至帮派,苗疆中人是鲜少有人愿意蹚浑水帮忙的。
天下事无利而不往,虽然极难,关放远还是花重金从苗疆暗处打听到了一条渠道,
有一个女子,早年与青蓬阁护法相交甚密,这位护法甚至愿为她背离青蓬阁,最终被青蓬阁追杀,身死异处。
这名女子化名楼心月栖身金陵妓坊,为当朝太子在民间极舞姬。
关放远抱着一试的目的朝着金陵的方向北上了。
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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