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你在哪儿?”
“我在二楼窗子边上。”
“哦。”
“怎么了?”
“没事儿。”梁二不说话了。
过一会儿,又听他叫道:“梁箫!”
“啊?”
“你还在吗?”
“在……”
“哦,没事儿。”
过了不到三分钟,底下又叫道:“梁箫!梁箫!”
“干什么!”
“没事儿……”
三分钟后,喊声又像定时闹钟一样响起来:“梁——”
“下来了下来了!”
“哦!”梁二伸着脖子向上望去,不一会儿,梁箫在楼梯口出现了。她手里拿着不少东西,皱着眉无奈道:“喊什么。”
“我害怕。”梁二面不改色心不跳。
“接着。”梁箫把手里那团破布扔了下来,他接了个满怀,然后被上面的灰呛得打了好几个喷嚏。
从模样看,这应当是一个床单,上面破了好几个洞,看起来像是虫子咬的。梁二抖了抖,把上面的灰抖掉了一半。看床单的工夫,梁箫已经走了下来,把手里的东西放在地上,有两根白色的、手指粗的柱状体,有一个缺了口的瓷杯,还有一把有两块锈斑的小刀。
“就找到这些。”梁箫把东西摊在地上。二楼应当是房子主人的卧室,上面有一张铁床,不过已经断了一条腿。床上本来枕头、传单、床垫、被子一应俱全,但枕头已经被老鼠咬出了一个洞,上面还有不少鸟屎,被子上面全是眼,床垫也松一块紧一块的,不知道被虫子啃了多少。
梁箫只把还算干净的床单抽了出来,卷一卷夹在腋下。床边除了一个床头柜外,什么都没有,屋里没有桌子,没有椅子,没有衣柜,只有床和床头柜,空荡得吓人。她把柜子的抽屉抽出来,倒扣在地上。抽屉里的东西也少得可怜,只找到了两根蜡烛,一个瓷杯,还有一把小刀,光线太暗,她不知道小刀锈没锈,只能先揣到怀里,一起拿下来。除此之外,就是一堆臭虫和老鼠屎,没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这是什么?”梁二指着两根蜡烛问道。也难怪他不认识,现在这个时代已经没有这种东西了,单凭这两根蜡烛,就可以推测,这栋房子起码是六、七十年以前的建筑了。
“你觉得是什么?”梁箫问他。梁二轻轻捏了一下蜡烛,有点滑,还有点软,中间好像还有一根线。
“唇膏?”他问道,梁箫有好多唇膏,有薄荷味的,有水果味的,还有花香味儿的,闻起来很甜,但是一点都不好吃。不过这个唇膏也太大了吧?他往嘴上比划了一下。
“不是,”梁箫笑道,“这是蜡烛,唔……照明的。”
“开关在哪儿?”梁二问,对着蜡烛喊了一声,“开灯!”家里的ai就是这么控制的,十八区的好多灯也是声控识别系统,他想当然地觉得这个“灯”也是这样。
梁箫“噗嗤”一声笑出来:“这个没有开关,这个得靠火。”
“火?”
“唔……你跟我来。”
在梁二有限的生命中,确实不知道火是什么东西,以他们现在的状况,除了照明之外,吃饭、喝水、取暖、驱散虫子和野兽,全都需要火。
梁箫把东西都放好,拉着梁二到了屋外。月亮已经升上了天,月光从薄云的边缘透出来,屋外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一出屋,她的呼吸就猛地一滞——
——太大了,太空了。
在山脚的时候,她还可以骗骗自己,是站得不够高,现在在山腰的位置,举目远眺,仍然是看不到边际的湖水,连一星半点的岩石和陆地都看不到。如果不是水面没有潮汐的话,她甚至怀疑自己已经到了海上。他们就这么被孤零零地甩在岛上,没有电,没有能源,没有通讯,没有食物,被迫开启一段不知道何时才能结束的荒野求生。
首先,他们需要火。
“你试试,用你的能流通过这个。”梁箫举着一根树枝。梁二点头,下一瞬,树枝已经变成了一堆灰,从她手里滑落。
梁箫无奈,又拿起一根树枝:“……再小点。不要把它烧焦。”梁二抱歉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向树枝。“轰”的一声,树枝燃起了大火,一瞬间着了起来,梁箫尖叫一声,把手里的火棍甩在地上。
“怎么了!”梁二赶紧捧起她的手,上面除了黑灰之外,还鼓起了两个水泡。“我、我……我不是故意的,下次不会了!”他轻轻给梁箫吹着掌心,看起来比她自己都疼。梁箫却显得很兴奋,她原来只想试一试,本以为不会成功的,没想到能流竟然真的能把树枝点燃。
“看到了吗!刚才那个就是火,能流再小一点就差不多了!”
梁二怯怯地望了她一眼,小声道:“……没看清。”光顾着看她了,哪还管的上什么火不火的?
“……再来一次。”
两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点燃了一堆树枝,没有一下子烧焦,也没有被风吹灭,两人把一楼的窗户用半扇铁门挡起来,另外半扇被横着挡在了门口。没有了穿堂风,再加上地板中间点着的火堆,屋里一下子暖和起来。忙完这些,他们在楼梯底下的背风处坐下。
梁箫摸了摸梁二的脑袋,温度降了一些:“你睡一会儿吧。”她捏了捏他的手,知道他从下午到现在一直在强撑着,“睡醒了就不难受了。”梁二点点头,却拉着她不放。
“你先睡吧,我帮你守着。听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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