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内祸端频出,村民都在家中养着,今日的佛寺空无一人,正适合他们肆意捣腾。
叶麒一进到寺内,便跃上了佛身,如当夜徐来风那般旋开宝瓶盖子,露出了那朵用夜光石雕刻的并蒂莲。
夜光石的光辉在白日间不至太甚,只散着微微的淡蓝,长陵也掠身上前端看,伸手一扯,没扯动,疑道:“这花是不是和瓶子是连一起的?”
“这整个佛寺和佛像都是贺太爷秉承师命亲手所造,这其中必定含有伍润祖师的意愿,应该不会那么简单……”叶麒若有所思的靠近盯着那一株莲花,“为什么是并蒂莲呢?”
“花开并蒂……”长陵也凑上前去,“这不是形容夫妻百年好合的意思?”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偏过头,长长的睫毛一眨一眨似有似无的扫过叶麒的脸颊,惹的他手一滑,差点没从佛身上边摔下来。
叶麒不自然的轻了轻嗓子,道:“这句话是形容夫妻没错……不过,伍润祖师应当不至于要自己的两个徒弟结为姻亲吧?村长,你可知道这莲花的用意么?”
村长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什么也不知情。
迦谷靠在门边,颇有些看不下去了,“嘿,真是死脑筋,茎秆一支,花开两朵,意味着同根、同心,人称‘花中君子’,既是君子,自然也可以指手足之谊了。”
村长点头道:“不错,我听我伯父说过,伍润祖师爷临终之时,最为希望的,是两个徒弟能够始终亲如兄弟,最为担心的,便是他们为了争夺秘籍而手足相残。”
听得此言,叶麒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他方才总感觉这莲花虽美,好像缺了点什么,这会儿仔细一瞧,两朵莲心都中空一个环形缺口,好像等着什么人上去填平似的。
叶麒忽尔一笑:“我明白了!”
长陵莫名道:“你明白什么?”
叶麒将昨夜村长给自己的那枚环玉掏了出来,扯掉系在上面的红线,将玉轻轻靠拢了上去——那环玉恰如其分的与莲心拼在一起,不多一分,不少一毫。
长陵惊诧不已,当即也解下了挂在脖子上的环玉,竟然也严丝合缝的套在了另一朵莲心之上。
叶麒与她相视对望一眼,两人同时握住莲茎一起往上一拔,只听“咔”一声清响,竟然轻而易举的摘了下来。
他们只觉得脚下隆隆震动,叶麒一把握住长陵跳了下来,下一刻,这尊佛像竟缓缓地挪动,佛像底下,露出一个石洞出来!
村长和迦谷都是一脸震惊,奔到石洞边上一看,那洞内有阶梯一路下延,居然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密道,不知通往何处。
叶麒望着手中的并蒂莲,幡然悟道:“原来如此。祖师爷既然将折扇传给了两位弟子,自是希望贺家与越家都能出一位能够继承他衣钵的弟子,但同时他又不希望他们为了据为己有而争夺残杀,所以,只有当两块环玉都凑在一起的时候,才能开启这道巧夺天工的机关。”
洞穴下隐隐传来一股尘封多年的气味,长陵往下探了一眼,“果然讲究缘分,要是我们在来之前燕灵村就已经灭村了,岂不是永远也无法开启这道门了?”
她说“灭村”,村长嘴角不经意抽了一下,叶麒用肩碰了长陵一下,笑着圆场道:“好在上天有好生之德,燕灵村平安无事,我们才能获此机遇。”
长陵才不理会什么机遇不机遇的,想到密道之下很可能就藏着另外半柄折扇,她恨不得立刻就跳下去,“你还磨叽什么,洞都开了,不下去瞧瞧?”
这地道之下,不知是什么光景,迦谷颇是担心,也想一同前往,村长看他往前几步,忙一摆手拦住道:“抱歉了迦谷大师,虽说您也救了我们的村民,但祖宗遗命,这机关只能说贺家或越家传人可进,便是我,也不能进去的。”
迦谷不悦的“嘿”了一声,“还真是迂腐,难道你还担心我贪你们的宝贝不成?我是担心我的徒儿和师侄,要是下边有什么机关陷阱他们应付不来怎么办?”
“若当真如此,”村长道:“那便说明他们没有继承师祖衣钵的资格……大师从中干预,岂非也是违背师祖之意?”
迦谷捋了捋袖子,“呵……你这个人……”
“师父,算了,既然这是贺师伯设计的机关,应当不至于要致后人于死命。”叶麒将手中莲花递向迦谷,道:“何况,我们还需要有人能替我们守在洞外,以防外头又有什么突发之事……若是游三或徐来风去而复返,岂不是更危险?”
迦谷一听,觉得有理,便也不再僵下去,他接过莲花,嘱咐道:“一旦发觉哪里不对劲,先上来再说,又不是只限今天下去,回头我们一起合计合计都不算迟。”
“师父,你可真够唠叨的。”叶麒轻笑了一声,从寺内石壁上拿起两根火把,点燃之后递给长陵,长陵接过抢先一步跨入地道之中,不给他打头阵的机会,叶麒忙跟上前去,也唠叨了起来:“你走慢一点儿,看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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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顺着阶梯一路往下,走到底时,前方豁然开出了一条一丈多高的石洞。
叶麒“啧啧”了两声,“这真的是贺老太爷一个人开凿的么?他得挖多久啊?”
长陵缓步往前迈去,“他连二十八星宿阵都能做的出来,还有什么不可以的?”
“那倒也是。”叶麒叹了一声,“贺老太爷的奇门遁甲之术,当真是千古罕有,只可惜时运不济,英年早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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