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然的。大人嘱咐了,屋前不能没人。”
安若晨笑了笑,客套了几句言道辛苦了云云。走了。
安若晨的心乱跳着。她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但随即她对自己摇头,这也说不通。若是屋里事先藏着刺客,逼迫霍先生写了遗书后再将他杀害,伪装成自尽,是自尽,自然就不会有人搜查,接着再待所有守卫都离开,趁夜半大家松懈时悄悄逃走。可若是那般,为何刺客会给霍先生写另一封信的机会?
是她猜错了,不是霍先生用的那纸,是刺客吗?也不对,安若晨深吸一口气,霍先生在遗书里特别交代曹一涵为他处理遗体是有原因的,曹一涵的反应也证实了这一点。
所以真的是自尽?
安若晨犹如百爪挠心,真想冲到那屋里好好搜一搜,虽然刺客定然已不在,但她能确认一番是否有藏人之处也是好的。可是不行,她不能再表现出一丝一毫对那屋子有疑虑的样子。不能让细作觉得曹一涵是个威胁。
是的。若真有刺客,就表示在卫兵团团将那院子包围之前,刺客就已经知道霍先生会躲进那屋里。不在主屋,不与侍从曹一涵一起,而是独自一人在那屋里。
奸细的身份也许比她敢猜测的更可怕。是太守吗?他一直庇护着钱裴。若是钱裴有嫌疑,那太守恐怕也脱不得干系。
安若晨不敢想,若真是太守,那许多事就能说得通了。刘则案里,为什么娄志会提前知道安排,要去将刘则灭口,为什么江满会说谎栽脏李长史,然后又这么巧被派到江边,结果溺死。
可是也不对,太守大人的行事作派不像细作,且他身边还有蒙佳月。蒙佳月的父亲蒙太守因与南秦的战争而死,她痛恨打仗,又怎么会允许自己的夫君为南秦效力。他们夫妇俩的恩爱不似装出来的。他们对视的眼神里满是情意。安若晨觉得这个她能肯定。那也许太守夫人知道太守卷入了这事里,出于夫妻情深也在帮他隐瞒。但若这般去想,那钱世新颇得重用,又是钱裴之子,岂不是也是细作?
不行,不行。安若晨对自己猛摇头。她不能太盲目了,盲目到看谁都可疑,看谁都是细作,最后只会什么都看不清。她真想将军啊。若将军在身边,定会好好指导她,将军什么都知道,他定会有办法处置这事的。
安若晨想好信该怎么写了。她回到紫云楼,赶紧给龙大写信。信中极肉麻地表达了自己深切的思念,一边写一边搓搓手臂把鸡皮疙瘩按下去,希望将军能坚强些,受得了这些肉麻。这般程度的夸张他该是能猜到她的思念是迫切需要他的指点了吧?信中也写到了霍铭善自尽一事,她表示很遗憾,尤其看到曹一涵的悲痛后,她想起失去母亲的情形,更害怕天人永隔的痛苦,她非常担心将军的安危,真想见一见将军。
安若晨希望龙大能看懂她的暗示,若他不能回来,便来封书函命她去见他,那她就有理由顺便把曹一涵带过去,或者把曹一涵的口讯带过去。若是曹一涵愿意告诉她的话。
安若晨把信交给周长史安排驿兵递送。这时候却见陆大娘回来了。
陆大娘自进了紫云楼,便不再给各府送菜货了,她将这活转给了齐征。齐征年纪小,所以赵佳华也帮着他组织处理各事,教他算帐,齐征每日带着人送完菜货,就到赵佳华的招福酒楼继续跑堂,吃住都在那儿,生活安稳。而陆大娘自己仍每日出门与各方菜农货商打交道,为紫云楼采买食材杂货等,也用这个掩盖打探消息的行动。
陆大娘先忙乎了一阵紫云楼里的杂事,然后找了两件事由说要去报安若晨。待到了安若晨那儿,安若晨摒退左右,陆大娘这才不再按捺激动之情,向安若晨如此这般如此这般的一通说。
安若晨愣了愣,而后也是惊喜:“当真?”
“错不了。那时天还早,那陈奎刚准备开始干农活,摆弄锄头呢,一抬眼看到了。确是那人的样貌,中等个头,圆脸,尖长眼,看上去挺和善的。这么早,这人却是从秀山上下来。相貌一致,行踪可疑,陈奎便上了心,扛着锄头假装上田跟了一小段,看到那人在秀山下拴了匹马,想来是上山办事的。他解了马骑上走了,不是进城的方向,而是往东去。”陆大娘很兴奋,在城中一直未见着这人的踪迹,却原来是这人很可能不住在中兰城里。这个虽是出乎意料,但找了许久,联络撒网安排,终于有眼线得到消息,陆大娘满满全是成就感。
“往东?”安若晨沉吟思虑,“那般走,能到福安县吗?”往东的范围大了去,但福安县里有钱裴。
“是能到的。”陆大娘道,而后扼腕:“可惜他骑马走了,未能探得他的居处。”到了外县,她的人脉便没中兰城里这般好使了。
“无妨,总归是见着了。那秀山便是个线索。山上有什么?”
“我打听了。有个庵庙。”
安若晨一震,瞪大了眼,吃惊道:“我怎地从不知那儿有庵庙。”
“我也是头回听说。陈奎自己也不知。也是再去打听的。说是很小的一座庵,里头只有一个姑子。没什么香火,就是逢年过节时才有人上去进香给灯油钱,大多也是山下附近村里的。就算在这些村里,这庵庙也不值一提。更别说村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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