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该带足人来,趁我受伤,取我性命,便可永绝后患了。”静缘师太冷冷道。
钱世新苦笑:“师太说笑了。若是带了人,师太怕是一步都不会踏进这里,待回头养好了伤,我无防备了,再来找我算账。”
“确是如此打算的。”静缘看了看桌上的伤药,冷笑道:“所以你现在耍的什么把戏?药里下毒吗?”
“我是惜命之人。”钱世新小心翼翼,看着静缘青白的脸色和身上的黑色短裳,她处理过伤处了,起码看不出血迹,钱世新暗忖她的伤究竟有多重。他的袖子里,藏着一把匕首,他道:“既是与师太约好了,定然不敢弃诺。我们互相帮助,各自得偿所愿,是这般约定的不是吗?”
静缘盯着他,忽然“呯”的一声一掌拍在桌上,手腕处,一缕血迹从她的袖口流到血背,她的声音狠决有力,“若你识相,就确是这般约定的。”
钱世新脖颈一痛,知道自己被划伤了。他不敢低头看静缘手上血迹,怕静缘多心,只敢看着静缘的眼睛。那眼睛里毫无温度,看不出情绪,只有冰冷的戾气。钱世新的冷汗湿了后背,道:“我确是想尽办法帮师太查案,鲁大人欲捉拿师太,我亦想法向师太示警。为了师太,我也建议不要惊动军方。之后军方跑来,是他们听闻风声后自作主张。师太明察。”
静缘师太冷道:“既是你拦不住那什么鲁大人对我的搜捕,又阻挡不了军方对我的追杀。留你的命,有何用?”
“就如今日这般有用。除了我,谁还会给师太报信,谁还会知道衙门里头对师太追捕的计划。看,我给师太带来了伤药,师太还可在我这儿休养,谁会料到,通缉要犯竟藏身在我府中呢?鲁大人初来乍到,我对他不熟悉,故而这回未能及时处置这事,下回有了提防,便不会了。下回我定能及时给师太消息。至于蒋将军,若是师太能助我……”
话未说完,静缘师太一压手中剑,喝道:“莫使唤我给你杀人。”
钱世新忙改口道:“怎敢劳师太大驾,师太只要将自己藏好,莫让官府发现,莫要再在中兰城内杀|戮便好了。如今麻烦事太多,我们为了大局,为了有机会找出师太女儿之死的真相,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师太以为如何?”
静缘师太未说话。
钱世新又道:“我不宜久留,还得速回衙门,以免鲁大人疑心。”他看着静缘,悄悄握住了袖中的匕首。这回能不能脱身,就看静缘这会儿的反应了。“我拿来了许多伤药,师太对治伤该也是熟悉的。不知伤得多重,若是需要大夫,我也可以安排。”
静缘盯他半天,问:“我女儿的事,你说有些进展,是什么?”
钱世新暗暗松了口气,道:“鲁大人收到了消息,南秦皇帝御驾亲征时,半路遇袭,已然身亡。此时正值战时,国不可一日无君,辉王铲平各派反对势力,便皇权在握。这种时候,两国议和,重启谈判,追究南秦德昭帝遇袭死因等等,我会有机会与南秦相关人等接触商谈,亦可派人到南秦查探,更甚者,我可上奏朝廷,派使节或是亲赴南秦亦有可能。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我稳住鲁大人和梁大人,与他们联合,将龙腾势力压制,成功登上太守之位,这般方有可为。不止如此,师太可知道,我爹爹在南秦亦有许多人脉关系,他与辉王也有些交情,他如今在牢中不方便,我想了法子,过段时日便安排他到南秦去。”
静缘冷道:“所以你是在提醒我,莫伤你,也莫伤你爹爹,对吧?”
“师太明察,我句句属实。若我有半点假话,师太欲取我性命,我是逃不掉的,我哪有这般傻。”
静缘师太坐下了,眼睛仍盯着钱世新不放。钱世新松开了握住匕首的手,直视着静缘。过了好一会,静缘忽地撤下了剑。钱世新背脊一松,舒了一口气。
“滚吧。”静缘道,“若有消息,灯笼不必挂府后门了,挂到你屋门前吧。”
钱世新一僵,还真当他家是居处了吗?“好的。”他赶紧答。
“每十日内必须得有新消息,不然我就杀你。”
“好的。”钱世新咬牙,但还是装得若无其事的模样道:“那我先回衙门了。师太请便吧。”他站起来,将背露给了静缘师太,稳稳地走出了屋子。
一直到走到大门处,上了轿子,这才真正放松下来。只有他自己知道,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
卢正恢复意识的时候,有那么一会是迷糊的。他睁不开眼睛,感觉自己是躺着的,怎么会躺着呢,像作梦一样。可身上很痛,就像是被人捅了一刀,梦里的痛不会这般真实吧。
然后他想起来了,他确实是被人捅了一刀。有人要灭口。
他甚至还记得那人的眼神。真的是自己人啊。
卢正努力想睁开眼睛,他想确认自己是不是活着。
受了那一刀后,他两眼发黑,只听到外头的声音越来越近,而那杀手当然听得比他更清楚,因为他很快速的走了。卢正没有看到他离开的背影,他想大叫抓住他,可惜叫不出来,他喘息着,被黑暗吞没。
卢正睁开了眼睛,他没死,他看到了安若晨。
安若晨也看着他,对于他的醒来也不知是欣慰还是惋惜,只轻声道:“大夫说,若你今日能醒,便不会死了。”
卢正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咽喉干得说不出话。安若晨取了水,用勺子给他喂了两口,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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