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站在吴嫂子身边忐忑不安时,就看见苏满树掀开门帘走了进来。他跟吴大哥一样,抱了几卷毡子过来,看见南巧站吴嫂子身旁,表情还诧异了一下,但是却什么都没有说,径直就朝着她走了过来。
南巧指着他怀里抱着的毡子,好奇问他:“你带这东西进来做什么?这里已经很暖了。”
她现在已经认命了,跟什队里的人一起住在一个通铺上,虽然心里有些别扭,但终究是没有什么办法的。总不能为了她一个人舒服,就把所有人赶出去吧?当然,营地里也不会有她一个人住的地方了。
苏满树把那几卷毡子往通铺炕上一扔,对南巧说:“做隔断用的。”
“隔断?”南巧眨了眨眼睛,眼神里充满了疑问。
吴嫂子就站在南巧身边,听见南巧的话,忍不住笑出声来,跟南巧解释:“弟妹啊,你是第一次来,不懂这里的规矩。像是你吴大哥和满树这种有家卷的,是可以在通铺上割除隔断的,毕竟我们是女人,跟兄弟们住在一起,很是不方便的。”
南巧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并不是要她真跟什队里的兄弟们住在一起啊!
吴嫂子继续说:“弟妹,你不要怕,你吴大哥和满树的手艺很好,能将隔断做的跟墙似的,保准让你住的安心。”
她们两个说话的功夫,苏满树已经脱了靴子上了炕,跟吴大哥一起弄那些毡子。她看见他们,先是把毡子叠成几折,然后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让大毡子在棚顶固定住。因为这些大毡子的颜色都很暗,很接近黑色,竟然真的像是一堵厚厚的墙似的,与整个大通铺隔开,与另一侧的墙壁一起,形成了一个狭小的空间。
吴嫂子颠了颠怀里睡熟的年陶,腾出一只手,指着那个小空间,对南巧说:“原本每年都是我和年陶住在这炕头的,满树心疼你,怕你隔着帘子跟别人睡觉不习惯,特意跟我和你吴大哥商量着要了这个位置。另一面是墙,这一面就是年陶,妹子尽管安心睡就行,绝对安全的。”
南巧这会才明白,原来刚才苏满树跟吴大哥吴嫂子说话,就是为了这件事。
苏满树和吴大哥干活很快,几乎没过一会儿,挨着之前挂毡子的地方,不远处又挂了一张厚实的大毡子,隔出了一个空间,应该就是吴嫂子要住的地方。
大屋里因点了油灯照明,灯火通明,即使她的位置在角落里,还隔着厚厚的毡子,也并不算暗。
苏满树跟吴大哥做好毡子隔墙之后,就把她带过来的那些包袱都给南巧搬了过来,朝着炕里面指了指,说:“那边有柜子,你可以把东西放在里面。”
他搬完南巧的包袱,又把自己的几个包袱也搬了过来,然后上炕一件件的整理,装进了柜子里。
南巧正低头整理东西,一抬头就看见,苏满树这个用厚毡子隔开的狭窄空间里,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随意,顿时愣住了。
她心中冒出了一个猜测,然后悄悄的放下手里正在整理的衣服,朝着“隔壁邻居”那边走了过去,看见吴嫂子已经把年陶安置在炕上了,正跟着吴大哥一起整理东西。
吴嫂子看见南巧,热情的朝她招手:“弟妹,过来串门?”
南巧无语,所谓的“串门”,不过是之间隔了厚厚的毡子罢了,连一堵墙都没有。
不过看见吴大哥也跟苏满树一样神态自然的在往炕上柜子里装东西,南巧大概确认了一件事。他们这个通铺,住了一个什队的人,每个人的位置有限。像是唐启宝他们那样的未婚将士,只能占有一床被褥大小位置。苏满树和吴大哥是因为有了家眷,所以才被默认占据了通铺大炕最里面,占据的位置也更大一些,适合一家人生活。
换句话说,苏满树是要跟她一起住在这个狭窄空间里的炕上的,所以他才会把自己东西,装进对应位置的柜子里。
想明白这些,南巧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只能既来之,则安之了。她不过是跟苏满树睡在一起,总比好过要跟整个什队的兄弟或者顾以睡在一起好多了。
她想的出神,就听见外面有敲锣的声音。
吴大哥和吴嫂子立即放下手里的活,穿鞋子下了炕。她转身时,苏满树都已经穿好了棉大衣,又拎着她的棉大衣走了过来,直接给她披上了。
南巧这才发现,不仅苏满树和吴大哥,什队里的其他人也都已经穿戴整齐,似乎要出门似的。
她小声问苏满树:“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苏满树笑了笑,告诉她:“我们去吃晚饭。”
南巧有点发懵,都已经这么晚了,营地里竟然还有晚饭。
她被苏满树围得严严实实,然后就被苏满树领了出去。
大屋子外面陆陆续续来了许多驴车,有的已经装卸完毕,有的显然是刚赶到的,因为听见了开饭的锣鼓声,显得有些焦急,手忙脚乱的开始收拾东西。
苏满树怕南巧跌到,一直小心翼翼的牵着她,还时不时地提醒她,注意脚下。
虽然现在天色已经黑了,时间也并不早了,但是营地里却并不算暗。因为营地里四周都有火把堆,一个隔着一个,间距相等,井然有序,十分整齐,把整个营地照的灯火通明。
苏满树带着南巧跟着什队的其他兄弟,朝着西面的走过去,很快,南巧就看见了一个巨大的屋子,里面放了很多桌子,一进门就迎面飘来了饭菜的香味,这里应该就是营地里用餐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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