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水儿倒是没有给南巧什么纠结的时间,直接开口说:“唐启宝是到我们医药局来帮忙的,他只要好生帮忙,我自然是对他印象极好。他若是不好好做活,我定然会告到爷爷那里去,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季水儿回答的十分认真,没有半点私心。南巧却有些傻了,她原本以为唐启宝凭借这次机会能在季水儿面前刷着好感,没想到人家季水儿大概是年纪小,根本就没有往那个方向去想。
她看向不远处正在忙忙碌碌,忙的不亦乐乎的唐启宝,忽然有些同情他了。
她和季水儿说了几句话,就到了受伤将士们临时养伤的帐篷。站在帐篷门口,就能听见里面传来的一些哀嚎声,应该有些受伤的将士实在是忍不住痛,才喊了出来。他们又怕影响到其余受伤的人,只喊了一声,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季水儿掀了门帘,南巧跟着她一起走了进去。
帐篷里受伤的将士大约有四五十个,有许多医药局的妇人都在这里照顾他们。
季水儿告诉南巧,“住在这里养伤的将士们,都是受伤很严重的。那些受了轻伤的将士们,都已经回到了军队里,并没有留在这里。”
南巧只看了帐篷里的将士们几眼,顿时就觉得心惊肉跳的。这里养伤的将士,除了腹部、胸口还有腿受伤的,剩下有好几个都是少了胳膊少了腿的。有些人已经清醒过来,盯着自己的断臂断腿发呆,还有些人依旧处在迷迷糊糊中,哼哼呀呀地喊着疼,但大概是常年生活在军营里习惯,让他们不愿意去影响他人,所以基本只是迷迷糊糊实在忍不住了时才叫一两声的。
南巧看着他们的模样,忍不住跟着痛起来。那些来偷袭的北夷蛮人实在是太可恶了,竟然如此残害他们。
她跟着季水儿给几位将士换了药,这时有妇人端了米粥过来,分给将士们吃。南巧注意到,坐在角落里有一位没了半截腿的将士,一动不动,说什么也不肯吃面前的粥。
那位将士面前的端着粥的妇人劝他,“兄弟,你把这碗粥喝了吧。你还受着伤,又不肯换药又不肯吃东西,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许久之后,那位将士终于开口了。他说:“营地里现在是什么情况嫂子应该比我清楚,药材库和粮草库都被毁了。如今还没进入腊月,眼瞧着离开春还有两个多月,这些粮食药草哪里够用重生灵瞳之鬼才商女。反正我已经是个废人了,就把我的那份让给别的兄弟他。他们多吃一口饭,多用一次药,就能继续上战场杀敌,就能把我那份杀回来了!”
旁侧的鸡碎肉告诉南巧,这位将士在与来偷袭的北夷蛮人战斗时被砍掉了一条腿,除了他昏迷是被上过药,他清醒之后就一直这样固执,不配合,说是要把那些稀缺的物资留给有需要的人。
季水儿还说:“最让人发愁的是,有这种想法的将士可不止他一个。那些个断了胳膊腿的将士们,都是这样说的,也是这般做的。他们宁愿死,也不要再浪费营地里的任何物资。”
南巧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和苏满树他们这几日吃的东西并不丰盛。她原本以为只是因为大部分的营地被毁了,所以食堂人手不足,才会只做了那些吃的,现在才后知后觉地知道,竟然是因为营地里的粮食已经不足了。
季水儿气愤不已地说道:“那些该杀千刀的北夷蛮子,实在是太过分了。他们带不走的东西,一律都烧毁了,我们营地里只抢夺回他们抢走的那一部分。”
南巧知道,如果没有粮食,他们将要面临的就是生存的大问题。这个冬季又如此严寒,或许比往年要更加漫长,要是熬到明年开春,实在是太艰难了。他们西北边疆又地处偏远,如今又下了这样的大暴雪,从外面运来粮食救急,也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南巧忧心忡忡,季水儿安抚她,“满树婶子你别怕,我们西北军营虽然面临此等困境,但是齐王殿下如今就在营中,肯定有办法解决的。我听闻齐王殿下已经召集了将士,准备先从细西北的几个富饶的镇子上征调些粮食过来的,我们的问题一定会解决的。”
南巧想着,如果粮食短缺的问题要是真能够解决,那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可是,那边那几位拒绝医治拒绝吃饭的将士还是那么固执,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去劝他们。
她看了一圈,发现有几位相熟的妇人并没有在帐篷里,便好奇地问了季水儿。
季水儿犹豫了一番才说:“那几位婶子,去了。”
去了?去哪了?难道是?
南巧不敢往下想,想等着季水儿往下说,说去别的事情。
季水儿点了点头,告诉南巧,就是没了的意思。“几位婶子是在护着医药局的药材时,被那些可恨的北夷蛮子杀了的。”
她顿了顿又说:“药材库那边是受损最严重的,负责药材库的郑嬷嬷,也去了。”
郑嬷嬷?就是一直不苟言笑的郑嬷嬷,她竟然去了?
“满树婶子,我听闻你是从郑嬷嬷那边过来的,今日是郑嬷嬷下葬的日子,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南巧点了头,把手里的活先交给了季水儿,自己匆匆忙忙地朝着药材库那边跑去。
郑嬷嬷虽然平日里不苟言笑,但是对她还是很不错的,她想去送她一程。
南巧跑到药材库时,整个人都有些傻了。她眼前哪里还是什么药材库,这里已经被夷为平地了。地上的雪都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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