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这么看着我。我可没这么好心。”姜姬不冷不热地说道,“这是姜寨村民们的意思。自南离当上大祭司之后,前年咱们只给了祭宫三成岁贡,去年更是降到了两成。那些村民们虽然蠢笨些,却到底不是瞎子,都知道是你的功劳。南离这么一病,稷下川纷纷传闻说是他相思成疾,又说他母亲索要聘礼太多,生生拆散一对有情人。他们对你和南离感恩戴德,一直想着该如何报答,也不知道是谁提议的,就开始凑份子给你出聘礼。”
“一百头猪,一百二十只羊。两百斗麦子,两百斗粟米。也亏他们舍得拿出来。”姜姬的声音里满是没好气,又有些无奈,“想来去年一年都白干了吧。平日里我召集他们干活,可没见过他们这般痛快。”
阿桑深深低下头去,不敢多说话。她知道无论她这时候说什么,姜姬都会不高兴的。
“本来我是不想这么大张旗鼓娶南离的。他性子太要强,你又太软,再这么宠着敬着娶了进来,日后还不得上天去。可姜姓四寨的村民们把这么多聘礼凑了出来,我能怎么办。难道能装看不见,说不娶吗?”姜姬一摊手,满脸无可奈何,“实在没办法,我只得将你平日里调制的蜜水都拿出来,也算咱们姜家自己的诚意。对了,你和南离这几日都不见人影,去哪里了?”
相对于姜姬无可奈何的顺水推舟,姚宛此时却突然变得愁眉苦脸。南离的话点醒了她。她虽然糊涂些,却绝对不是那种卖儿子的人。南离这孩子从小被姜妧看中,带到祭宫,一年到头也不定能回几次家,故而和姚宛不亲。但是姚宛却不会忘记,整个姚家的荣耀和如今的殷实生活,全部来自南离。她又怎能忍心南离出嫁后,因为嫁妆太少,而被人看不起。
“那聘礼是留不住了。恐怕都是要还过去的。姜姬可不是好相与的。”姚宛哭丧着脸说道,想到这凭空而降的丰厚聘礼只在她手中过了一回就要溜走,她就忍不住心疼,“不过把聘礼原封带过去也不好看。娘亲还得想办法给你再添些。还有,聘礼里有五十罐阿桑亲手调制的蜜水,咱们若照了原样还过去,怕不好看,得另外寻些物事补上,方显诚意。”
南离见姚宛整日郁郁不乐,却故意装作不知。其实他身为大祭司,将近两年的时间里也颇有私蓄,他早就打算用这些私蓄做嫁妆,既尊贵又体面。不过他却不打算在这个时候说。想起阿桑两年来为了筹备聘礼起早贪黑,受尽了委屈苦楚,南离就忍不住心疼和愧疚。这其中有一半原因是他喜欢疑神疑鬼不懂事,另一半却是因为姚宛狮子大张口,索要天价聘礼。故而这个时候,让姚宛着急上火几日,也是应该的。
不过事实上,姚宛统共也没有着急上火几天。转机来自三天之后。
三天后,祭宫众祭司、众神官、赢姓三寨、姚寨、姒寨的首领、副首领悉数聚集姚家。
“阿桑是个好姑娘。故而姜姓四寨的百姓自发自觉为她凑份子下聘礼。”姚寨年纪最大的男性副首领,已经年过半百的老柯头吹胡子瞪眼睛地说道,“但难道我们就能眼睁睁看着南离嫁进姜家,因为嫁妆不丰厚而被人看不起吗?阿桑是姜姓四寨的阿桑,可是南离却是我们稷下川九寨的大祭司!从去年开始,大祭司削减用度、精简编制,稷下川民众的岁贡不过往年的三成,冬天竟无人饿死冻死,神官们也得以常年在家,和家人团聚。如此善政德政,整个稷下川又有谁不感念大祭司的恩德?故而大家都是心甘情愿为大祭司凑份子当嫁妆的!”
老柯头说的话一点都没错。稷下川的民众们,上至祭司神官、村寨首领,下至普通百姓,都是自发自愿为南离凑嫁妆的。每日里常有人牵着牛马羊猪、扛着干果粟麦而来,络绎不绝,将姚寨前头的道路生生拓宽了一倍。
值得一提的是,原先凑份子为阿桑出聘礼的姜姓四寨百姓,听说了这个消息后,却也不顾路远,长途跋涉而来,向南离奉献出他们的心意。他们似乎完全不介意为阿桑和南离的婚事凑了双倍的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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