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秀能感觉到,阿桑的身子抖了一下。“南离……”阿桑色厉内荏地叫道,“我要跟他交代什么!”
可能阿桑自己并没有发现,她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但是季秀发现了。他面无表情,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手从阿桑的手中抽回。他最看不得阿桑怕南离的样子。
其实又有什么好怕的呢,阿桑是妻主,这世上就没有妻主怕夫君的道理。看看荷露怎么对青叶就知道了。
季秀凭借和阿桑相处多年得出的结论,知道阿桑怕南离,并不是因为南离是大祭司,而是,在她的心中,对南离过于在意。
季秀恨透了这种感觉。
阿桑果然是怕极了。次日,她准备了四色礼物,要季秀驾着车子送她到南离的母亲家姚宛那里去。季秀故意走岔了路,阿桑没有责怪他,但是阿桑显得很焦急。阿桑把季秀从御者的位置上赶下来,自己坐了上去。她跟马儿说了几句话,车子就重新飞驰起来,向着姚寨奔去,季秀简直无从阻拦。
那天阿桑没叫季秀一起进姚家。想想看也知道,阿桑去姚家是为了讨好南离的,不知道要跟姚宛说多少谄媚的话,带着他去多不方便?
季秀口中嚼着一根草叶子在车子里等,那叶子的根茎太过苦涩,他“呸”了一声,将草叶子吐了出来。但是他心中,也是一片苦涩。阿桑没有给过他任何承诺,他们没有未来。
他们的欢乐日子对于阿桑来说,或许只不过是为了填补南离不在身旁的空白,对于季秀来说,却是如同末日前的狂欢。而末日眼看就要到了。南离要回来了,这个人心胸狭隘,一定不肯罢休。他会将勾引阿桑的责任一力揽到头上,但他却猜不出南离究竟会怎么对待他。他受罚的时候,阿桑会不会难过呢?
那天季秀等在车子里等了很久,直到暮色四合的时候,阿桑才满身酒意地从姚家告辞出来。姚宛亲自将她送出村外。也不知道阿桑跟姚宛说了多少谄媚的话,姚宛在看到季秀的时候,居然没有生气,而是一脸笑眯眯的模样。季秀在想,姚宛会不会根本不知道他是稷下川疯传中勾引了大祭司妻主的十三郎,而是只拿他当村寨首领的侍者看待。否则,姚宛怎么会这么和气。
“秀秀,你等久了吧?生气了吗?”季秀驾车赶回姜寨的时候,阿桑坐在他身后,抱住他的腰,醉醺醺地说道。
“秀秀,我心中真的好喜欢你。”阿桑在季秀耳边说道,就要对他动手动脚。季秀满腹的郁闷,本来是想推辞的,但是那天的夕阳太美,阿桑喝醉酒后眼睛亮晶晶的样子既无辜又动人。他长叹一声,也就由着她去了。
子羽的消息没有错,他是祭宫的见习祭司,看来祭宫内部是有着某种消息渠道的。不久之后,稷下川的祭司和村寨首领们果然陆陆续续地回来了。阿桑变得越发忙碌,她每日备着礼物去见赢牧诗,去见夏望,去见若苍,去见莫问……季秀从来没有发现,阿桑在联络感情和送礼方面,也有这样的天赋。他记忆里的阿桑,那样的木讷和天真。
“秀秀,我们永远不要分开好不好?”阿桑抱着季秀,在他耳边轻轻说道。季秀心中五味杂陈,因为对未来际遇的迷茫困惑,他连应付阿桑的心思都没有。
在季秀享受着迷醉般的甜蜜却同时又惶惶不可终日地为未来发愁的时候,姜姬先于南离一步,回到了稷下川。她带来了一位来自妘寨的贵客。这位贵客名叫妘姑,是一位美丽动人的年轻姑娘,微笑的时候样子极为甜美,走路的时候,身姿颇为窈窕。她刚刚来到姜寨,姜寨里举行篝火舞会迎接她,几乎所有人都看直了眼睛。很多人不讳言地说:妘姑比新晋村寨首领阿桑更加美丽。而且妘姑身份高贵,是妘寨众望所归的少寨主,未来大好前程可期。
这样的女子居然尚无正夫,故而姜寨的年轻男子们趋之若鹜,源源不断而来。
可是在姜寨的众多男子当中,妘姑只是微笑看定了季秀。“你真美。我从前没见过这么美的男子。我可以和你跳一支舞吗?”妘姑对季秀微笑着说道,她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种高贵典雅的气质,令人不由自主地心悦诚服。
阿桑顿时黑了脸。妘姑和季秀在林间空地上翩翩起舞,如同暗夜里轻盈的精灵。季秀看着妘姑的眼睛既温柔又专注,令她心中说不出来的不舒服。
“妘姑大人,您远道而来,可能不晓得您身边这个男人的名声。他是我们稷下川大名鼎鼎的十三郎,跟无数个女人睡过觉,私下里要多乱有多乱……”有嫉妒季秀得妘姑青眼的男子看不过去,冲到妘姑面前,很直接地说道。
季秀唇边的笑容仍然镇定。他笑着看着妘姑,一脸毫不在意的样子。
“哦,这又有什么呢?我们妘寨从来不在意这个。”妘姑温和地笑着,拉起季秀的手,放到唇边轻轻碰了碰,“季秀,你愿意嫁给我吗?”
阿桑在旁边看着,气得简直要发疯了。她突然在人群中看到了子羽,眼睛一亮,如获至宝般向他扑了过去。
“你……你寻我做什么?”子羽结结巴巴地说道,脸上泛着可疑的红晕,“我又不是来看你的。我听说妘寨的少寨主来了,我只不过想来看看她……”
“很好!来,我带你见妘姑!”阿桑大喜,拉着子羽的手穿过拥挤的人群,“我跟你说,这绝对是你能找到的最好的妻主,你这次可千万不能再耍性子,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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