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兴宫,锦墨轩。
韶亓箫的伤势只是皮肉伤,也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却因赵毅下手巧妙,一直酸麻难忍。而且随着时间流逝,酸麻渐渐转变成酸痛来。
晚上宫中有中秋家宴,韶亓箫只得随意敷了些药膏便忍着不适去了明光殿的侧殿参加。
他的位置与上座的承元帝的相隔不远。儿子强装无事的模样别人不一定看得出,承元帝却一眼却觉出异样来。
承元帝家宴时没开口,到散了家宴才轻装简从只待了冯立人和几个小内侍突击了锦墨轩。
结果自然,待韶亓箫无奈之下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承元帝道一声“活该”,随后竟哈哈大笑起来。
韶亓箫更是郁闷。这是专门来看他笑话的吧?是亲爹吗?
他郁闷的情绪到第三日他身上好了很多之后、又往忠勇伯府去寻赵攸涵却被门房委婉拒了时,变得更加郁闷了!
——他昨日答应的是一月只能登门寻阿禾一次,可没说连赵攸涵都不能再寻上啊!
门房也很是惶恐。“七殿下,这是伯爷吩咐的。无论您说什么,下月十五之前都不能叫您进去。伯爷还说,这是先前您自己应下的。”
韶亓箫差点儿跳脚。这种无差别防卫,不是叫他毫无漏洞可钻?!
他气闷道:“伯父可有其他吩咐你的了?”
门房躬身地更低了,小心翼翼道:“伯爷还说,下月十五之后,可以放您进去一次;但再到下下月十五前,就再不能叫您进了。此后每月类推。”
韶亓箫脸色灰败。用不着这么严实吧?
奈何赵毅做得绝,他只好又转了回来。
没有钻到空子,韶亓箫就此回大兴宫去,到半路上时,却想起一事来,又转到了东市的福运茶楼。这处茶楼乃是皇贵妃留给他的铺子之一,他偶尔会过来查账或巡视。但今日过来却不是因这两桩。
进了雅间,福运茶楼的孙掌柜便捧着一本厚厚的账册进来了。
孙掌柜与韶亓箫行过礼,刚放下账册要与他禀告前两个月的营收时,韶亓箫却摆摆手道:“孙掌柜,今日我不是为查账来的。”
孙掌柜看外表是个中年壮汉,但他却心思细腻,机智急变,又有胆识。除这处茶楼,他还兼管着韶亓箫另两处铺子。
从前世起,孙掌柜便是韶亓箫在经商上的一把好手,年轻时还曾服过军役。只是太平年间兵丁立功太过艰难,更别提晋官身了。因而孙掌柜一服完军役便还了乡。虽回乡了,但孙掌柜却在军中磋出了一身好功夫,从前在军中以一对五都不在话下,至今身手也不曾放下。
也是他这样的背景,韶亓箫才放心将接下来的事交给孙掌柜来做。
这事关系到明年那件祸事,他既无力阻止,就只能想办法把事情的损害降到最低。
而且因韶亓箫无法明说明年那事,他便只能绕着来,命孙掌柜来做另一件事,叫他有机会发现明年那事的端倪。孙掌柜在军中时入的是斥候营,想必多多少少会注意到吧。
韶亓箫与孙掌柜商议完事情,出了福运茶楼时时间还早,他便先去了一趟多宝阁,随后才带了捧着一个精致的楠木匣子的康平,往军器监去了。
赵毅下衙出来时,便碰上了殷殷期盼着他的韶亓箫。
赵毅仍旧没个好脸色,念于大庭广众之下不好骂过去带出他女儿来,只当自己没看到他,径自往前头走了。
韶亓箫也不在意未来老丈人视若无睹,笑着跟在赵毅身旁,嘻嘻笑道:“伯父,若我没记错,那日伯父也伤了一些,不知今日可好些了?”
赵毅瞥了他一眼,瓮声瓮气道:“不劳七殿下费心,老臣好得很。”
韶亓箫道:“伯父不用这么见外。好歹我也可以叫上贵府大郎一声‘大表哥’,老夫人也把我当小辈看待,咱们之间哪儿用得着这些君臣之别的称呼?”
赵毅气息一乱,暗道:这厮是故意在提醒我家里其他人对他青眼有加?!
这般一想,赵毅愈发不待见他,步伐又加快了一些。好像自己走快一些,便能摆脱掉他似的。
韶亓箫紧接着跟上,又在边上道:“今日我去过贵府了,但伯父嘱咐过了门房,我便没进去。只是伯父,六表兄他们那里倒还好,我要与他们相会总是可以在外头约时间的。可我二姨母那里却不好交代,以前我哪怕不是专门去寻她,在见过六表兄之后也会去与二姨母请安的,林林总总下来,差不多就是每过七八日去见二姨母一次。总不好以后叫她一个长辈到外头来见我吧。还有老夫人,我从前也常常去见过她老人家的。她可喜欢我了,每次看见我都笑呵呵的,还常常嘱咐我好好过日子,将来要对自己王妃好……”
赵毅受不了他的唠叨,气哼哼道:“你想毁诺?”
韶亓箫哑然。就算是,你就不能说得委婉些,大家面子上都过得去一些啊。
但这话不能说。
“当然不是!”韶亓箫就差起誓了,他义正言辞道,“我既答应了伯父,当然是说到做到的。”
赵毅神色稍缓,然后听他又道:“只是,这约定不能影响到我与二姨母和老夫人她们之间的相处呐。”
在赵毅的瞪眼中,韶亓箫说出了目的来:“伯父您看,咱们能不能改一改约定。您允许我一月去给老夫人和姨母请安两次。我也保证这两回一定乖乖的,绝不借机去见阿禾。”至于刚巧在安鹤堂或知明院碰上了人什么的,那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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