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骄阳似火。
夏天终于来了。
周笙笙比陆嘉川先醒,对着他熟睡的侧颜发呆片刻,耳边还回响着昨夜他呢喃的那句话。
没忍住,凑近了些,嘴唇在他眼睑处轻轻地碰了碰。
早安,陆医生。
她在心里说。
卧室里的窗帘是双层厚重的遮光帘,屋子里漆黑一片,适合安睡。她偷偷爬起来,小心翼翼拉开他搭在她身上的手臂,下床时一个踉跄,差点跌个狗啃屎。
她她她,差点忘记昨晚他有多qín_shòu!
周笙笙咬咬牙,揉揉大腿,无声开门,又顺手合上门。
于是陆嘉川醒来时,身侧空空如也。他先是一怔,随即沉下了脸。她走了?不告而别?
欢愉一场,她居然偷偷摸摸就跑了?
掀开薄被,他倏地坐起身来,下床,穿好拖鞋,气势汹汹地拉开卧室门,打算去找隔壁那女人算账。
干什么干什么!上完就跑?
当他是什么人?!
可是满腔怒火在拉开门的那一刻,陡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因为客厅的窗帘被人拉开,外间的灿烂阳光遍洒一地,而空气里漂浮着什么食物的香气。
他一怔,听见厨房里传来什么动静,走了几步,停在餐桌旁,定定地看向那个背影。
某个女人十分自觉,昨晚的衣服扔地上,脏了,她就从他的衣柜里随手拿了件白衬衫穿上。
他的衬衫对她来说太长了,却又没到裙子的长度。于是衣摆就在大腿的高度来回晃悠,上上下下,撩人得紧。
头发松松散散地挽了个团子,衣袖随意挽起,而她背对他,一边哼歌,一边摆弄着平底锅。
陆嘉川闻出来了,那是鸡蛋的香气。
莫名其妙的,刚才还紧紧抿住的唇不自觉弯起,他的视线下移,很快注意到她赤裸的脚,笑意又微微一顿。
于是,周笙笙是被啪嗒一声打断的。
那声音从身后传来,她一惊,动作一顿,回头望去。
陆嘉川没穿上衣,只穿了条灰色棉质长裤,此刻拎了双粉红色的拖鞋摆在她脚边,直起腰来,眉头蹙得紧紧的:“为什么不穿鞋?”
“忘了。”她嘻嘻一笑,把平底锅凑到他面前来,“闻闻看?”
“把鞋穿上。”他很坚持。
周笙笙就一边漫不经心穿鞋,一边继续把锅往他跟前凑:“闻一下嘛,我煎得可认真了!”
他勉为其难闻了闻,不动声色:“还行。”
周笙笙撇嘴:“什么评价,一点不上心。”
金灿灿的煎蛋,外焦里嫩,程度恰好,大师级的厨艺有没有!她把煎蛋装盘,端在手里往餐桌边走。
陆嘉川注意到她的走路姿势有些别扭,问她:“腿怎么了?”
“你问我?”周笙笙似笑非笑回头看他,“不都是你昨天干的好事?”
于是他顿悟了,却还若无其事。
“我昨天干什么好事了?”我干的明明是你。
“反正我下次再也不要配合你做那种高难度动作了。”
“哦,所以是我昨晚表现不够好,你这么快就想着下一次了?”陆嘉川拉开椅子坐下来,从容拿起叉子吃煎蛋。
“……”周笙笙盯他,“你倒是神清气爽,我腰酸背痛还起床做早饭!还下一次,下一次个鬼啊!”
男人似笑非笑盯她:“我还以为只有犁坏的牛,没有耕坏的地。”
“……”已经没有办法进行人类之间的正常友好交流了!
医生还算识相,虽然一顿早餐吃下来,免不了和她唇枪舌战,但吃完后还是主动去厨房洗碗。
他洗碗的时候,周笙笙闲着没事做,就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帮他摆弄茶几上的杂志、水杯等,收拾整齐。
等她一抬头,就发现陆嘉川站在客厅一侧,目不转睛望着她。
她就在客厅的落地窗前,被明媚的阳光染上了金边,模模糊糊,温柔得不可名状。
他站在自己的屋子里,第一次发现,那偌大的,空空荡荡的房子,因为另一个人的出现而忽然变得饱满踏实起来。于是寂静不再寂静,空虚不再空虚,只剩下一片坦坦荡荡的喜悦。
他嘴拙,可以斗嘴,却不懂如何说情话。
所以他沉默片刻,就这样隔着半个客厅,低声对她说:“薛青青。”
她停下手里的动作,微微偏头:“嗯?”
“我——”因为紧张的缘故,他把视线移开了一点,不去看她,转而望着窗外的日光,“我今天轮休。”
“?”
他的手越握越紧,片刻后藏在背后,手心一片湿漉漉的汗意。
“我的意思是,我今天没什么事做。”
周笙笙慢慢地,从他发红的耳根子与别扭的表情里明白了什么,这是要约她?
于是她抬眉:“我也没什么事做。”
这是谎话。奶茶店需要她。但她愿意为他请个假。
听闻此言,陆嘉川心里很高兴,再一次与她对视,抿了抿唇,矜持地说:“同是天涯没事人,干脆一起做点啥。”
“做点啥?”
“不知道。”他走近了她,收好茶几上剩余的几本杂志,头也不抬,状似无意地说,“你们女人,不都喜欢逛逛街,吃顿饭,看场电影什么的?”
“……”
久久没听到女人的回答,他有些迟疑,抬头去看她。
只一眼,他就发现自己的意图已然被这个女人看穿。
因为周笙笙正满面笑容地望着他,眉梢眼角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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