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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都忙着应付上前来吊唁的人,陈眠也抽不出多少时间陪陈永华,父女俩皆是无话,陈眠并没有告诉陈永华母亲的真正死因,只简单的说了是心脏病突发,抢救不及。
陈永华一直很沉默,活了一辈子,最后是自己坐牢,妻子撒手人寰,唯独留下自己的女儿承受所有的一切。
他心中不是不悲痛,不是不心疼,然而无法力挽狂澜。
便衣警察过来带走陈永华的时候,陈眠安安静静地站在温绍庭的身侧。经过他们的时候,陈永华顿住了脚步。
“绍庭,”他用一个父亲的身份恳求他,“对不起你们的是我,小眠是无辜的,不管如何,希望你不要伤害她,所有的一切因在我,果也应该由我来受。”
陈眠穿着高跟站了一天,她的腿又酸又痛,甚至开始有些发抖,垂在身侧的手,随着陈永华的话渐渐卷曲攥成拳头,嘴唇抿得很近,瞳眸是一片凉漠。
温绍庭腰杆挺直,淡淡开口:“爸,陈眠是我的妻子,不是我的仇人。”
陈永华眼睛湿润地颔首,拷住手铐的双手握住陈眠,粗粝的皮肤仿佛磨到了陈眠柔软的心底,“小眠,照顾好自己。”
陈眠看着消失在夜幕里的车,恍惚之间,所有的亲人都离她而去,留下她孤单一人。
……
温睿不肯跟老太太回温宅,攥着陈眠的手不肯放,最后跟着他们回了公寓这边的家。
浴室里。
陈眠简单地冲了个澡,坐在床边上发呆,以至于温睿走了进来她都毫无所觉,知道他柔软温热的手丫,抚上她的脸,“绵绵别难过,我和二爸陪着你。”
陈眠回过神,垂眸看着眼前小小的人儿,柔软温热的掌心,令她想起了当初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人小马大的安慰她,也是这样,让她不要难过。
陈眠忽然就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一把将温睿抱进了怀里,声音嘶哑的说,“木木,对不起。”
温睿没有挣扎,他觉得脖子凉凉的。扭过头,嘴巴就尝到了陈眠眼泪的味道,有点凉有点咸,他愣住,短短的手臂笨拙地搂着陈眠,“绵绵不哭。”
刚温绍庭给他洗澡的时候,给他说了绵绵的妈妈去世了,所以很难过,让他过来安慰她,不能说让绵绵伤心的话,可是他什么都没说啊,绵绵就哭了。
陈眠的一颗心,疼得拧作一团。
晚上,温睿缠着陈眠一起睡觉,她抱着孩子,迷迷糊糊间觉得脚上有一阵凉意,她费力地睁开眼睛,卧室里开着壁灯,柔暖的光线里,她看见了温绍庭跪在床上商,手里拿着一支药膏在帮她搽脚后跟被磨破了皮的地方。
“温先生……”
温绍庭闻声抬眸,墨黑的短发零碎地垂在额前。遮挡去了几分锋芒,“吵醒你了?”
陈眠的声线懒散,说话带着浓浓的鼻音,“怎么还不睡?”
他放下手里的药,爬到她身侧躺下,将她和孩子一起搂进怀里,低声道,“睡吧。”
“温先生。”
“嗯?”
“谢谢你。”陈眠微凉的手覆盖住他的,温温静静地道,“谢谢你让我爸来送我妈一程。”
他什么都不说,但她知道,爸爸之所以能出来参加丧礼,一定是他在背后费了很大的劲儿。
温绍庭的吻了吻她的发顶,“睡不着了?”
“不是。”
“那就睡觉。”
这一晚,陈眠做了一个梦,梦见温睿哭着控诉她是坏人,小小的脸蛋哭得皱成一团,让人心碎。
陈眠蓦然惊醒,眩晕的感觉让她不知身在何处。
太阳已然高高挂起,室内是一片明亮柔和,她坐起来,温绍庭和温睿都不在床上了。
摸过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竟然已经十点钟了,她竟然睡到那么晚。
夏天的时候,陈眠总是贪凉,在家里的时候,总喜欢赤脚踩在地板上的感觉,她起床没有穿鞋,地面的凉意从脚底侵蚀皮肤,站起来的时候脚底有些酸痛,她低头往后看了一眼后脚跟,白嫩的皮肤上原本红肿破皮的一片,被绿色的药膏覆盖着。
也许是药膏的药效很好,也许心理作用,似乎真的没有那么疼了。
她拉开门,走到走廊上,忽然听见了楼下传来男人和孩子的声音,她扶着栏杆顿住了脚步。
“二爸,为什么小姨说绵绵的爸爸,害死了我的妈妈啊?”
陈眠脸色唰地白了一层,扶着栏杆的手渐渐地用力收紧,手背的青筋毕显,连呼吸都变得极轻。
男人严厉的口吻带着几分冷意,“你说谁跟你说的?”
温睿大概是被吓到了。声音怯怯糯糯的,“小姨……”
客厅上忽然静默下来,陈眠僵直地背靠在墙壁上,一颗心被提到了嗓子眼,她忽然害怕温绍庭会实话跟孩子说,毕竟他是从来不惜用一些虚假的话来隐瞒孩子事情的真相,在他眼里,温睿是一个男人,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必须学会面对。
他哥成为植物人的时候,温睿才三岁,老太太固执地认为孩子的妈妈已经走了,那么对于他爸爸这个事,必须瞒着,若非如此,温睿早就知道了自己爸爸的情况。
须臾,她听见男人低沉浅和的嗓音再度传来,“温睿,如果真的是那样,你会因此讨厌绵绵吗?”
试探性的口吻。
陈眠紧张得掌心都沁出了一层冷汗,黏稠的触感令她觉得格外不舒服。
客厅里,温睿盘腿而坐,小脸纠结起来,无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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