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玑虽身手高绝,但被那一拨亲兵挡着,不得及时近前,眼睁睁看着范循将楚明昭带走,一时怒不可遏,通身杀气腾腾。他几乎是杀红了眼,几个回旋,刀影疾闪,数名亲兵立时倒地,其余人吓得面如土色,觳觫不已,又见范循已走,当下四散而逃。
正此时,何随领着大批王府护卫赶至。裴玑询问可传令封锁城门了,何随点头,又为难道:“不过……事出突然,不知赶不赶得及。”
裴玑面色阴冷得可怕,扯过何随手里的辔头,翻身上马,吩咐何随去知会陈斌,调三千精兵去围堵范循,随即一挥马鞭,率众追去。
另一头,范循载着楚明昭朝城门疾冲。
由于时值上元,灯市彻夜不息,所以不设夜禁,城门也未关。范循知道封锁城门的命令一定已经下达,一旦各处城门的守兵得令,城门一封,那么他会变成瓮中之鳖。
他一颗心急如火燎,发狠似的不断痛抽胯-下马匹。由于城门盘查得严,他只能事先将自己的人手一点点安插-进来,光是准备这些他就花了半个月的时间。然而即便如此,他能带进来的人也十分有限。光是在拖住裴玑上头就耗去了大半人手,如今他身边只有五六十亲卫。
他走的是北边的广智门。守城士兵正在盘查过往百姓,城门并未关闭,看来禁令还没传到。范循一笑,将及城门时,一手捂住楚明昭的嘴以免她乱喊,一手扬起马鞭狠狠一抽,马儿登时长嘶一声,没命地往外疾冲。
守城士兵见状忙以剑戟阻拦,但范循冲得太猛,城门守兵又不多,竟被他硬生生闯了过去。范循当先打开缺口,后头的亲卫也迅疾跟上。
他们前脚刚出城门,传令的兵士后脚就到了。守城的门把总知道自己让敌军统帅跑了,吓得了不得,忙要预备火器射击,却被传信的士兵喝止。把总不解,便听传信兵说,世子不准以弓-弩火器之类射击,只能阻截。
众人面面相觑,不解其意。
范循胯-下的汗血宝马运蹄如飞。只要到达己方营地,他便安全了!
楚明昭中了mí_yào,此刻只觉骨软筋麻,浑身无力。其实即使方才范循不捂她的嘴,她基本也喊不出什么。眼下吹了一回冷风,倒还清醒些。
她知道范循是将她往他的营地带。一旦他将她带过去,她想脱身就难比登天了。她如今是横趴在马背上的,这一路跑下来颠得她头晕眼花,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冷风迎面袭来,刀子似地刮着她的脸。
她强忍不适,暗暗忖量脱身之策。
少顷,范循忽闻楚明昭低弱地喊了他一声表哥。那声音虽极轻极弱,但范循还是即刻便捕捉到了。
他已经记不起她有多久没喊过他表哥了。
范循心头一阵触动,嘴角不由自主浮上一抹微笑,低头问她怎么了。楚明昭虚弱开口:“我这样太难受了,表哥停下来让我歇一歇。”
范循面上的笑一凝,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你在想什么,这种花招对我没用,到了地方你再歇,想怎么歇怎么歇。”
楚明昭垂下头,颓丧叹气。不过除了存着忽悠他的心思以外,她是真的挺想休息一下的,她已经快要吐出来了。
范循正自策马疾驰,忽然瞧见前头有一队人马迍迍而行。藉由明亮的月光,他认出那是一队襄军。他眉头一蹙,以为是裴玑的人马赶到了,但再一看,那领头的人似乎并非裴玑。
他没工夫仔细辨认那是谁,当即一夹马腹,要从侧面绕过去。
范循没认出来那领头的是谁,楚明昭却是认出来了。
是裴湛。
楚明昭心中一动,暗暗蓄力,在范循即将冲过去时,突然拼尽全身气力大喊道:“世子救我!”
她这一下喊出来倒是吓了范循一跳,世子在哪?他怎么没瞧见裴玑的人影?
他不认得裴湛,更不知道裴湛是益都王世子。
裴湛正闷闷地信马由缰,忽闻这么一声,当下便是一愣。这声音……好像是他堂嫂?
他抬头一看,正瞧见一匹疾驰而过的马上有一抹银色的身影。他想起来楚明昭今日出门时便是穿了一件银色的貂鼠披风,她出门前他还见过的。没想到他今日在城外巡夜还能撞见这种事。
裴湛立时精神一振,扬手高呼,率兵追去。
由于相错时候不长,他很快就围堵住了范循的人马。
范循大略数了数,发现眼前这伙人数量还不少。但他也并不慌乱,只是盯着裴湛看了几眼,想起楚明昭方才似乎就是喊的他,推断出他大约是襄王的本家侄子。
裴湛在看清楚马背上女子的面容时,忽然一股怒气往上冲。
真的是她!这是哪来的狂徒,竟敢劫持她!
裴湛当即怒道:“快些放了她,否则你今日休想活着离开!”
裴湛比裴玑还小两岁,又几乎不曾经历过战场的磨砺,瞧着实在有些稚气,没什么威严。尤其在范循这种人眼里,裴湛简直比新兵犊子还不济。
所以他在瞧见面嫩的裴湛满脸怒容地冲他吼时,很不合时宜地笑出了声:“乳臭未干,竟也来吓唬我。明着告诉你,接应我的人即刻就到,你这点人手,我还真不放在眼里。”
裴湛这回彻底怒了。他最讨厌别人说他嫩了,他好歹也是近弱冠的人了,怎么就嫩了!
裴湛即刻一挥手,示意众人随他来,旋即放出一个旗花报信,自己当先打马朝着范循冲了过来。
范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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