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命该如此,春闱时中了。
这些话说得老太太心花怒放,杜家的姑娘,本就该有如此好命数。
苗氏坐在一旁,脸上堆着笑,心中却忍不住啐了一口。
进士,进士是那街口的烧饼,想得就得了?
杜怀平考了多少回了,还不是次次名落孙山,到最后只能顶着个举子名头帮着家中打理生意?
官太太,苗氏做梦都想做官太太,家中妯娌们人人都是,就她头出角,什么都不是。
这要是换作在寻常人家,出些银子捐个官,偏偏杜家“老实本分脚踏实地”,不肯捐官,让苗氏只能眼馋。
她这辈子要当个诰命,大概只能指望儿子争气了。
廖氏说了不少好话,突然话锋一转,道:“老太太,云瑚定了亲事,往下就是云瑛了呀。”
苗氏抬眸看向廖氏,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苗氏知道,杜云萝的婚事快要定下了,这等于是越过了杜云瑛和杜云诺。
杜云诺心里好不好受,苗氏不知道,但她知道,她自己和杜云瑛心中是相当不舒坦的。
“是啊,是到年纪了。”夏老太太若有所思地道。
苗氏悄悄看了一眼身边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杜云瑛,暗暗叹了一口气。
杜云瑛和杜云瑚只差了几个月,现在却是截然不同的状况。
苗氏怕再说下去,女儿会越发不好受,赶紧转了话题:“信上说,云韬媳妇怀上了?”
见苗氏盯着她,杜云诺便应声道:“二伯娘,信上是这么写的,说大嫂半个月前诊出来的。”
廖氏弯着眼睛直笑。
苗氏背后一凉,一下子明白过来,当即想甩自己一个耳刮子,她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果不其然,夏老太太深深看了她一眼:“云琅也不小了,早些定了日子,把馨丫头娶进门吧。你怕云琅没个正行,娶了媳妇,就不一样了。”
苗氏讪讪笑了笑,想糊弄过去,见夏老太太一副较真模样,只好点头。
馨丫头指的是夏老太太娘家外甥的女儿夏安馨,今年刚刚十四,比杜云琅小了三岁。
要苗氏说,杜云荻和夏安馨的年纪合适些,再不行,杜云澜也成,却偏偏说给了杜云琅,夏老太太分明就是在安插眼线。
这些念头盘旋在脑海里,苗氏就一直以夏安馨年纪小拖着。
可眼瞅着来年夏安馨也要及笄了,她难道还能以年纪为由拖下去?
苗氏应归应,多少有些坐立难安,干脆借口打理事物,带着杜云瑛先一步离开了。
其余人见此,便也都散了。
夏老太太独独留下杜云萝,道:“一会儿蒸粽子,你打小喜欢怀让媳妇包的大枣馅。”
杜云萝笑着答应了。
祖孙两人说了会子话,就听外头院子里一阵问安声,很快,有人打帘进来了杜云萝站起身,抬眸望去,是杜怀平。
杜怀平绷着脸狠狠剐了杜云萝一眼,这才朝夏老太太问安。
杜云萝一肚子的莫名其妙,却还是福身唤了“二伯父”。
夏老太太看在眼中,恼道:“做什么?大中午的过来,连话都没说,先甩云萝脸色!”
杜怀平晓得夏老太太偏心,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情绪,道:“母亲,您别生气,实在是……云萝啊,姑娘家最要紧的是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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