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个大乌龙,李捕快怕红尘介怀。还特意来跟她说了说始末。
‘苦主’秋老太太今年六十五岁,早年丈夫失踪。不知去了哪里逍遥快活,她一个人把三个儿子拉扯大,到如今四世同堂,儿子们身子有些不好,可都被养得不错,经营了不小的买卖,还置办了好些田地,她也是时候安享晚年了。
可她年岁一到,就想着把家业分一分,自己的嫁妆分一分,提前做身寿衣,她也能挑挑颜色,再打造一口棺材,生前就进去躺一下,不舒坦还可以改,等死了再进去,舒服不舒服的也没办法告诉别人。
老太太家里的儿孙都孝顺得很,她老人家说什么是什么,就依着她的意思操办起来,大家都有商有量,半点儿也没因为产业而有芥蒂,反而互相推让。
那日,老太太把东西分好,心里有了盘算,一时松心,就又想起她家老头子,忽然要找一个娃娃摆件。
这东西是老太太的心头好,他老头子新婚时送给她的,当年老爷子不见之后,整整一个月,她老人家日日抱着那个物件以泪洗面,还是为了孩子们擦干眼泪,把东西藏了,再也没去看一眼,今天却不知为何,忽然想看。
她大儿子就亲自去库房翻找,结果找出来傻了眼,那木雕娃娃居然从中间截断,男女之间分裂开来。
家里人立时就不知该如何是好,要知道这东西可是老太太的宝贝,这些年来虽然不看,可即便是举家逃难时,也没给丢掉,老了之后更时时絮叨,但凡有空就说她和老爷子的事儿,说起来就要提一提这个东西,那是二人定情之物,十分要紧。
虽然孩子们都觉得,自家那个爹抛弃妻子,着实不靠谱,当儿子的不好说爹的不是,可娘如此惦念一个绝情人,实在是让人不能理解。
只是老太太年纪不小,孩子们都怕她伤心,便想了个法子,先让孙子过去闹腾,闹着她讲古,看看能不能让老太太把这个给忘了,他们再想办法把东西修好。
这办法到是不差,一切很顺利,几个大孙子缠了老太太好几日,那摆件也被复原如初,却不曾想,老太太一拿到东西,当场就变了脸色,仔细看了半天,捶胸顿足,嚎啕大哭,哭着厥过去,非说这是假的!
一下子把秋家人都给吓得发蒙,尤其是老大,狠狠地抽了自己几个耳刮子,立时就连夜跑去找陶师傅。
当时陶师傅正在茶馆干活,在红尘这儿,吃得好,喝得好,又热闹,他都有些乐不思蜀,那秋家老大去找了两次没有找到,再加上大夫说他娘可能中了风,一时气愤,竟去报官。
他报了官也有点儿后悔,老百姓显少愿意和衙门打交道的,幸亏县太爷是个明理之人,念在他们母亲生病,不是故意戏弄的份上,并不曾为难。
“不幸中的大幸,没出乱子。”
陶师傅一脸的心有余悸。
客人们讨论几句就去说别的新鲜事,一个老太太的呓语,没什么好在意。
夏日里暴雨过后,园子里的花花草草落了一地,红尘抱着小茉莉出来晒晒太阳。
老参也似模似样地躺在地上。眯着眼睛享受阳光,他是一副老仙翁的扮相,哪怕这么躺着,乍看上去也如那位太白金星一般有派头,红尘笑了笑,就拿出笔墨画了一幅画。
这是书院童先生留的作业。
后来这份作业交上去,还变成书院财产。挂在山长的书房受人瞻仰。
山长给它取了个名字。就叫学生眼中的最好山长!
郭老从此留起一嘴漂亮的胡须,因为不是白的,还恨不得去找来白色染料染上一染。
当然。让他夫人强烈镇压了。
此时此刻,红尘却不知道这幅画后来的名气,只有一笔没一笔地画。
最近那些先生们也不知道哪根筋不对劲,一下子紧迫起来。给学生们加了好些功课,一时间怨声载道的。连红尘这茶馆都被带累的少了不少客人。
常来茶馆的客人里面,阑珊书院的学生们可占了百分之三十。
“小姐,秋大夫人来了。”
小猫提着衣摆,穿过园子。走到红尘眼前小声道。
秋家的人?
“找陶师傅的?”陶师傅受了一番惊吓,心情不定,怕自己手抖。再雕坏了东西,又工作了两天便回家休养。打算养精蓄锐一阵子,这会儿却是没在。
“不是,说他们让小姐受惊,特来赔礼。”
礼多人不怪,人家来赔礼的,红尘怎么也要见一见。
小狸把人送到客厅,上了茶,粗粗一看,秋大夫人面容白净,手脚纤细,指尖略有些茧子,想来常做针线活,是个勤快的,打扮得干干净净,显得斯文懂礼。
见了红尘,她也没说什么,只是致歉,再奉上一份礼,略坐了坐便告辞。
“这秋家还真是讲究人家!”罗娘她们都失笑。
后来有个客人说起,大家才知道,不只是他们茶馆,还去了人家陶师傅的左邻右舍家,当初秋家找人时,没少喧闹,搅了那些人家的清净,他们老太太一回过神,就强令他们速速去赔礼。
却说这本不是什么坏事儿,只说明秋家的人谨小慎微,陶师傅却一连好几天心神不定,甚至还过来亲自跟红尘他们赔了不是,退了订金,推掉手中的活儿。
“我这心乱了,雕出来的东西不能看,实在不能敷衍小姐。”
秋家这般客气,那老太太也不像是无理取闹之辈,还听说她老人家几十年茹素礼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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