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了一句:“我得接这个电话。”便站起身,拿着电话走到门外去了。
留下一屋子的人面面相觑。
电话是石零的护工潘子昂打过来的。
乌临听完电话,拿着手机回到会场的时候,脸色并没有什么变化。
所有人都在看她,她站在会客室的门边,轻描淡写地道:“这件事,石零难辞其咎,功不抵过。他不适合继续负责仁爱基金的管理,我们再挑个时间另觅合适人选吧。”
此语一出,所有人都怔在那里。
当初正是乌临力排众议,把基金的日常管理交给石零。而石零这次更是舍命替她挡了一颗子弹。
石零的身上打着的是她的标签。
所有人都以为,这一次,对石零的追责,一定很难过她这一关。
但石零此刻仍躺在医院,她却站在这里,轻飘飘一句,将他打入冷宫。
周允准备了一堆说辞,没想到还没用上,乌临竟已不战而屈。
他措手不及之下,反而不知道要说什么。
乌临没进屋,就站在门边,又说了一句。
“新人选确定之前,基金的日常运营,还是暂时辛苦康云哥帮忙操持。这样可以吧?”
她让步在先,此刻的提议,很自然地受到了一致同意。
…………
会议结束,来客们纷纷告辞。
屋子里安静下来后,乌临独自返身上楼。
回到二楼她自己的卧房,乌临在床边静静地坐了一会儿。
整整一周,她都没有再去医院看望过石零,乃至下了严令,禁止其他人探视。
在那个放肆的吻和那句告白后,乌临发现,她有些不愿意面对他。
石零的心意,已不能更明显,也不能更真实。她面临选择。
乌临坐了一会儿后,起身找出来一把钥匙,打开了书桌右下方一个抽屉。
她小心翼翼地从抽屉里,找出放在米黄色老款首饰盒里的一枚小小的银戒指。
银戒指上穿着红线。
年深日久,银戒指光泽暗淡,而红线已显得有些腐旧。
乌临用指尖轻轻抚摸了一下银戒后,下定了决心。
她从另一块父亲近年来送她的玉佩上,卸下红线,替换掉银戒指上穿着的那一根,然后小心地将银戒指挂到脖子上。
…………
乌临在石零出事后的第一时间就接到了电话。
她遣散了来乌氏老宅开会的人,本可直接赶往医院,却一直在家里的卧室里看了整整一天的英文小说。
吃过晚饭后,她才换了衣服出门。
那已经是在石零摔倒后的七个小时后了。
乌临独自走近石零的病房,脚步很轻。
她透过房门,一眼便看见石零坐在床上。
他穿着白色的住院服,脸色苍白而冷漠地盯着面前的一处空处,怔怔出神。半张侧脸轮廓如削,显得冷酷而刚硬。
护工潘子昂,就坐在他身侧的椅子上,面对着房门的方向。潘子昂正在低着头削一只苹果。苹果的皮早就削得干干净净,他却犹自拿着小小的水果刀一下一下地将果肉削落到身侧的垃圾桶里。
乌临无声地笑了一下,伸出一只手,轻轻叩击病房的门。
叩门声不大,但忽然响在安静的病房里,却足够清晰可闻。
她站在门口,不动声色地看着本像一具雕像般呆坐的石零整个人颤抖了一下,然后将目光转到房门处。
明明是寒冬时节,但乌临今天却穿着一件宝蓝色的低领毛衣,一头长发一丝不苟地高高挽起,露出白皙光洁的脖颈与锁骨。
脖子上红线,像一道细细的血口,将她的血肉分割成不同的区域。
红线上串着的东西,则隐没在毛衣里不为人知。
她额前左右两缕碎发微卷地垂在眼侧,为她今天的装扮稍添柔美的感觉。
石零呆望着她,一时间居然没有说出话来。
倒是身侧坐着的潘子昂,居然将手里的苹果掉到了垃圾桶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潘子昂脸色苍白地站起身,望着乌临,叫了一句:“乌小姐。”
乌临冲他点了点头,走进病房,很自然地便走到潘子昂身侧,将他手里的水果刀拿过来收好,道:“小心一点,万一切到手多不好。”
她口吻温和,脸上的神色却是淡淡的,看不出喜怒。
自从早上石零出事以来,潘子昂一直忐忑不安,开始的时候尚能保持镇定,但上面迟迟没有回应,令她在煎熬中渐渐变得魂不守舍。
乌临端详着他。中年男人脸上有明显的沧桑痕迹,在她面前站着的时候,显得局促。
她望着潘子昂,淡漠的脸孔上,忽然浮现一丝笑意:“你不想向我解释一下今天早上的事情吗?”
潘子昂被她的目光瞧着,只觉得全身发冷,却又不得不回答:“早上我推着石先生去休息区散步,起了风,石先生说想多坐一会儿,让我去拿条毯子。结果我回来的时候,石先生已经从轮椅上摔下去了。”
言语之间,隐隐地将责任推到了石零的身上。
乌临仔细地听他说完,便微笑起来,道:“这么说,都怪他自己不小心了。”
她的口吻波澜不惊。潘子昂怔了一下,终于意识到乌临的言下之意,身体微微发起抖来,却道:“不,是我不该留石先生一个人在那里。”
乌临看着她,沉默了一瞬,道:“潘师傅,从现在起,你不再是石先生的护工了。你先回去吧。”
潘子昂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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