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怨不得李嬷嬷不好再顺着话诋毁卫子楠,当初那上官云来府里定婚期,可不就是夫人和大小姐眼瞧着上官云虽然家道中落,却是个有学识的,生怕叫卫子楠来日做了大官夫人,硬是弄来个丑丫头冒充卫子楠,又明里暗里地说人坏话,把上官云生生吓跑的么。
若要是当初没这档子事儿,那丫头又怎会溜上战场,混到如今这个比大官夫人还要难对付的地位。
再说了,这会儿数落人家没规矩,无教养,当初府里又何曾教养过她,只管衣食不饿死她便罢了。夫人生性好妒,心眼儿又窄,这些年早被老爷宠坏了,不好听的话是万不想听的。
所以,李嬷嬷虽然拎的清,这些话却不敢说出口。
她如今也只得跟着急,急那硬脾气的卫子楠何时清算往日的账。当年,傅姨娘是老爷醉酒强要的,可不是自个儿爬的床,结果就那么怀上了,生下庶出的二小姐。老爷惧内,被夫人闹得烦了,只得把这母女俩丢给夫人处置,再不敢插手。
那傅姨娘若是个丑的,夫人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事,偏她有半边儿胡人血统,姿色极佳,生的二小姐又聪慧,也就怪不得夫人要除之而后快。
就那么慢慢的折磨,逼得傅姨娘除夕夜里一时想不开,抛下yòu_nǚ,将自个儿给淹死了之。
此等杀母之仇,虽然二小姐从不提及,但她那时候已经八岁,早已是懂事的年纪,肯定死死记在心里呢。
她两人正在烦心,那头卫子楠已经跨进宜兰园的门。她松了松脸上绷紧的表情,挂上自以为温和,却总是带着几分邪气的笑迈进了屋。
“给母亲请安。”
程氏正在发愁,却被风风火火的她给吓了一跳,瞅着她脸上阴阳怪气的笑,顿时那心里好似蒙上一层寒冰,又感觉有烈火在烧,总之烦躁得很。一时想着训她几句,转念又觉得太做在面子上,没那必要,也就作罢。
“嗯,今日是你最后一次来此昏定,明日嫁了恒王,就是皇家媳妇。”程氏冲她点头,指指一旁的椅子,示意她坐。
卫子楠却是不坐,只是点头,淡淡然道:“不坐了,见母亲安好便放心了,不好再做打扰,给母亲告辞。”
两个仇人疏离得很,卫子楠受着伤,本有理由不来请安,可程氏不肯放过她,非要叫她每日来立规矩,生怕她养好了身子似的。她哪里是个轻易训得服的,只每日说句请安的话,便转身就走。
往日都是如此,可今日,程氏却叫住了她。
“瞧瞧你,还未嫁人,便如此疏远。日后嫁了,难不成就再不把母亲放在眼里,不愿听母亲的话了?”
她已经侧过去的半个身子,又正了回来,眸中晦暗,把头埋下去:“是女儿欠思考,愿听母亲教诲。”
她这样“听话”倒让程氏心头又不舒服了几分,犹似一记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可这丫头却又没给她什么把柄,教她收拾不得。
她饮了口茶,轻轻搁下茶碗,叹气道:“也是,我这等身份往后不便再说你什么。只是,你嫡姐是太子妃,也就是你的长嫂,凡事你多听她的就是。咱们卫府唯一的男丁还小,如今全靠你们姐妹撑着,你们切记劲往一处使,切莫闹什么别扭。”
这话可就说得不要脸了,自个儿管不着恒王妃,还指望着女儿来管,始终得压着人家一头心里才算舒坦。
卫子楠心头暗笑,脸色未变,只是点头:“母亲的教导,女儿铭记在心,日后定会为卫府添砖加瓦,再兴当年的风光。女儿这颗心一定只为卫府,别无所向,还请母亲放心。”
卫府,是父亲的卫府,不是她卫程氏的卫府。
程氏的脸色,看着似乎更差了。她本不欲再计较这丫头来迟,当下心中不忿,却又想抓起来不放。
“嗯,你这孩子很是听话。只是明日便要嫁人,规矩却欠下良多,往后少不得叫人在背后说你的不是。今日你晚了近半个时辰,着实坏了规矩,做母亲的必得点醒你才是,也不多罚你——去祠堂跪上一个时辰,长点记性也就是了。”
“夫人!”采薇不服,哪有为这事儿罚跪的,摆明了是欺负将军身为朝廷命官,不敢有违陛下的“仁孝”之本。多少鸡毛蒜皮的小事,被程氏散播到府外坏将军的名声。
“采薇,不得无礼。”卫子楠却是十分平静,对程氏略一颔首,转对采薇道,“你回去把书收好,我不碍事。”
她还真不是怕程氏,只是尚未出府,凡事皆有掣肘,不好对付这老妇。且再忍上一晚,待出了府,程氏可就管不着她了,到时候新仇旧怨一起好好清算。
☆、第3章 被弃新娘
三月是个好时节,正是草长莺飞,春光潋滟时。初八这日的黄昏,京城宽阔的朱雀大道上,涌动着欢腾的人群,热闹堪比年节。两侧街道挤满了人,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这场盛大昏礼,顺便等待卫府送亲的队伍。
百姓之间,从来不乏话题。前些日子议论的是那卫将军的长相,近日又连带着恒王一起编排。无非是说那恒王夫凭妻贵,巴着卫将军得的王爷尊位。要知道,忧国忧民,惯有雄心壮志的三皇子,至今还未封王呢。不说三皇子,除了目下这个恒王,好几个皇子里,哪一个又封了王呢。
除此外的,便是议论那太子妃和恒王妃两姐妹之间的关系。平头百姓们大多是捕风捉影,惯常胡吹海吹,但有时候却又摸得清内情。就冲那太子妃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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