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遹劝道:“小虎,卫公是我的老师,也是我父皇的老师,若不是贾南风那个妖女从中作梗,他怎么会下诏杀人?我答应你,将来成事,头一件要做的就是替卫公平反!”
司马乂只说一句:“你觉得,你和你的师姐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芝兰金兰
小虎咬咬牙,攥紧了拳头又松开,目前的形势他确实没有选择,只好退一步:“就算想帮,我也是有心无力。”
王羲之叫道:“八阵图呀,得此一图可抵千军万马,何愁大事不成?”
“要真有千军万马,我卫家也不至于到此田地。”
小虎就是一口咬定不知。
司马乂拍拍他的肩膀:“图不图的没什么关系。我要的不是你的图,而是你的字!”
“我的字?”
“不错。先皇与卫公亦师亦友,笔路笔风都与卫公无异。若要作这先皇的遗诏,还需你来写上才是。”
小虎沉下脸,伪造圣旨这般的大事他可做梦都没想过。
司马乂已当他答应下来:“就这么说定了。今日我司马乂有幸结识两位,不如我们就此结成异姓兄弟,将来大事有成,共享江山!”
小虎对江山什么的一点兴趣都没有,独独顾忌霏霜的安危而已,只好勉强地应了句:“好。”
司马乂意识到把霏霜冷落了许久,又道:“霜姑娘,烦你做个见证可好?若是令师尊在的话,相信也定乐于如此。”
他这话的意思是谈燕楼也已经被拉入了造反党羽的行列呀!
真的假的?反正霏霜很识趣地保持沉默。
四人立过誓言,又说了许多豪情壮志的话,直震得树叶上的露珠也缓缓下落。
王羲之迫不及待问道:“殿下何时起事?”
司马乂早有计较:“此刻时机尚未成熟,我还需等一位重要的盟友答复。寻得天时地利人和,自可一举诛灭妖后!”
小虎趁机道:“那我回去等你消息?”
王羲之还是寻图之心不死,眼珠一转:“趁这个间隙,我和小虎一齐找找八阵图如何?霜姐姐也一起?”
司马乂果然懂他的心思:“这个主意甚好。”
司马遹却道:“霏霜,你一个女孩子怎能跟他们这般奔波?不如就留在京城吧?”
小虎又急了:“那我也留下来与师姐一起!”
司马乂冲司马遹板起脸:“小虎和羲之俱还年幼,离了霜姑娘沿路照看怎么得了?你别净胡乱出些主意。”
司马遹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几句,也不敢和皇兄争辩,只好就此别去。
黎明拂晓,晨曦遍地,想起昨夜的事情还真是如同梦魇一般,可那已俱成铁板钉钉的现实,再无后悔的机会。
更何况,一路跟着三人的王家的党羽,也根本不可能跟他们后悔的机会。
不过王羲之也并不摆出押送犯人的姿态,只一如从前地客气有礼,他领着两人南下行至汝阴城,说是要去拜访那位传她钟家书法的李夫人。
或者说,从她那处偷师学得些钟家笔法的那个李夫人。
李夫人每日清晨都要到城西外的荷塘处练字。她练字的法门尤为特别,有笔无纸,有墨无砚。墨汁调好便倾到新摘的荷叶里头,蘸满墨汁便往池塘里头点去。看似洗笔,实则练字。浓劲的墨汁随着笔势在水面荡开,打倒别的荷叶上时就成了字,叫人叹为观止。
王羲之正是看她“洗笔”洗得多了,于是学得一些笔法的要义。
不过此番再来已无缘得见此绝技。原因是汝阴这几月滴雨未落,原先被她练字染黑的池水因此不得净化,也就不能再用来练字。
要想学到她的书法,看来只能想办法进入她的学堂。
李夫人的学堂唤作“抽簪堂”,设在城中最为繁华的地带,六间房舍并联而立,富丽堂皇,无比气派。更为独特的是,她招弟子从来不需学费,更有甚者衣食住行一概全包,有的竟还连带帮着把娶亲的聘礼都给准备了。
如此好的条件自然往者如云,为此抽簪堂前立着块牌子:登堂者需投一手书拜帖。
王羲之十二岁那年也给投了一份,他料想着自己这么好的资质和家世,哪里不录用的道理。没想到拜帖入门石沉大海。他心有不甘再投一幅,同样是了无音讯。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狗爬字确乎不堪入目。
可是闭门羹这口气就是咽不下,于是此番带着小虎一同前来,大有踢馆的味道。
抽簪堂比起六年前显得陈旧了些,它的对面也开起一间新学堂,名为“隐榆堂”。门对门,看来是摆明了要和那头对着干。
但就目前来看,抽簪堂门前可谓人山人海,隐榆堂前虽也有人影晃动,却是冷冷清清。堂内时不时走出几人,踮起脚朝对面张望一下,欲前又止的样子,很是纠结。
王羲之凑过去问那人:“他们这是在干嘛呢?”
那人没好气地啐道:“不就是当众授个课嘛?哗众取宠,心术不正。”
隐榆堂非但传授笔书之道,也做些倒腾字帖的生意。与王羲之搭话那人正是隐榆堂的二朝奉徐邈。
几番聊下来,才知得隐榆堂始终被抽簪堂压着,无论是弟子水准抑或是老师水准上看来,后者都是技高一筹。因此徐邈每每说到那边的事情时总得咬牙切齿,一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样子。
霏霜问道:“今日主讲何人?授何课?”
徐邈义愤填膺道:“可不就是姓李那女人嘛?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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