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走了。她戴着帷帽,看不清长相,但身上有股淡淡的木梨花香味。”
朱成碧走到赵阮身边,扯了扯赵阮的衣袖,不甘心地看着那套首饰。赵阮知道她也想要,可已经是于文芝的东西,难道要夺过来?何况于文芝马上就要嫁进来了,姑嫂相争成什么样子?她瞪了朱成碧一眼,要她安分点。
这时候,李妈妈跑进来说:“夫人,您快回去看看吧,王家派人来提亲了!”
赵阮一震,跟于娴道别,连忙带着朱成碧匆匆赶回国公府。
朱明祁刚下了值,正坐在大堂里头,面容严峻。王家请的是辅国公夫人姚氏来说媒,礼物把半个厅堂都堆满了。姚氏如今是六皇子的岳母,气势不小,喝了一口茶说:“要我说这门亲事是极好的,王家的公子跟贵府的五小姐年龄合适,也是一表人才。王家自不必说了,五小姐嫁过去以后肯定是享福的。”
朱明祁沉吟了一下问:“我夫人与王家夫人素有来往,却从未听她提及婚事。不知王公子为何突然提出要娶小女?”
“听说是王公子仰慕五小姐日久,求了王夫人,王夫人便托我来说媒了,莫不是有什么问题?”姚氏不解地问。
朱明祁沉默着。人人都知道那王绍成是京中有名的浑子,经常拈花惹草不说,妾侍和通房都有好几个了,阿碧嫁过去,哪里受得了?朱明祁虽然恨不得女儿早点出嫁,但嫁给王绍成,却绝不是一桩好婚事……
“劳烦夫人回去跟王家回话,就说我女儿的婚事已经有眉目了,恐怕这亲家就结不成了。”赵阮气喘吁吁地从门外跨进来,大声说道。
朱明祁看她一眼,眉头微皱,但还是对姚氏说:“正如我夫人所言,劳夫人回绝了这门亲事吧。”
既然对方都说得这么清楚明白了,姚氏也不多留,带着人走了。走到门口,她回头望了一眼靖国公府的匾额,轻轻摇了摇头。
赵阮看到那些礼物就来气,坐在一旁的圈椅上,用手扇着风:“也不看那王绍成是什么东西,想来娶我女儿?做梦吧!”
“你以为你女儿是香饽饽,人人都想抢?”朱明祁冷冷地说,“你自己想想看,京中十六岁还没有议亲的姑娘有几个?哪个好姑娘不是十三岁的时候就被人抢着要了?你看绮罗嫁的,再看看你女儿。”
“什么我女儿,阿碧难道不是国公爷的女儿吗?”赵阮咬牙切齿地说。
“我还想问你,是不是又在外面做了什么事招惹上王绍成了?”朱明祁锐利的目光逼视她,“赵阮,我警告你,最好安分守己,别胡乱给我在外头立敌。今天皇上要我下月离京去兴远府办差,短则数月,长则一年。办得不好,这身爵位都不一定保得住。”
赵阮一个激灵,凑近了问:“这么……严重?”
朱明祁没耐心跟她细说,站起来道:“之后我不在府中,你倘若惹了什么乱子,自己负责收拾!我现在先去勇冠侯府一趟。绮罗那边的婚期要是定了,你抽空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赵阮摆出一副不愿意去的样子,朱明祁冷哼一声:“你不怕连累我,连累两个儿子和阿碧,尽管不去。如今是什么形势你还看不清楚吗!没脑子的东西。”
赵阮还欲辩解几句,朱明祁已经拂袖离去了。她心里直发虚,不知道大相国寺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跟王绍成突然来提亲有没有关系。前头她听说王绍成迷恋朱绮罗,就去王夫人那里提了提,还以为会闹出些事情,哪知道风平浪静的,就只知道那位修缮长老忽然回老家去了。可她现在没空理会这些,就想尽快把朱成碧的婚事给定下来。时日久了,夜长梦多啊。
朱明祁二月里去了兴远府公干,朝堂上都理解成皇上这是要追查边境的军饷,从而决定是否撤换边境守将的举措。只不过这差事着实不好。朱明祁是文官,肯定压不住那些将士,一个弄不好,还会搞的边疆哗变,那罪过可就大了。
在忙碌的准备中,三月很快就到了,叶季辰成亲的前一天,绮罗和郭雅心都住在了他们严书巷的家中,帮忙布置,同时也给新人增加点喜庆的氛围。成亲就是要热热闹闹的,太冷清就讨不到好兆头了。
月三娘喊了舞乐坊的一群姑娘来帮忙,贴喜字,挂红绸,却没见沈莹的影子。
“那小蹄子最近跟你四哥打得火热呢,我都找不到人!”
绮罗正在新房摆弄一个花瓶,嘴里咬着几根花枝,闻言一惊,把花拿下来:“可我听说我四哥要娶妻了啊。”
“男人那性子你还不懂?家里有一个正室立着,给他们操持,外面花天胡地的,家里那个又能怎么样?”月三娘惋惜地看了门外的曹晴晴一眼,意有所指。绮罗道:“苏从砚不会还去你那儿吧……?”
月三娘点了点头,低声说:“不过都是偷偷来的,也没那么张狂了。你可千万别跟他夫人说,伤感情的。”
绮罗叹了一声,又摆弄了一会儿,看着差不多了,把花从嘴里拿下来,递到旁边:“帮我拿一下。”
旁边的人依言接过去,她得意地拍了拍手,笑道:“好看吗?被我这么一弄,是不是觉得整个花瓶都焕然一新?”
“好看。”旁边的人低低地应了一声,绮罗惊得转过头去,看到林勋负手站在那里,穿着玄色的盘球锦袍,手里还抓着被她咬过的花枝。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低头道:“你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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