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勋在一处肉饼摊子前停下来,店家是个和蔼的老头,林勋随便点了两块肉饼,随口问道:“店家,近来米价如何?”
店家一边熟练地做着肉饼,一边说:“米价跟去年比没什么区别。不过客官一定要去叶氏米行买咧,那里的价格最实在公道!”
“嗯,不是说叶氏米行的叶夫人故意抬高收购的价格,让官府无粮可收么?怎么她家的价格反而还公道?”林勋接过第一块肉饼,随意地一边吃一边问道。
店家笑起来,脸上的褶子都深了几道:“客官有所不知。今年江南粮食歉收,黑心的官府居然压低米粮的收购价格,米农们是叫苦不跌啊!若不是叶夫人好心出手,很多人都要赔的血本无归了。您去近郊的田庄问问,米农都对她的善行交口称赞哩!只不知她跟官府作对,官府会不会惩治于她。”
林勋离开了卖肉饼的摊子,若有所思。他把透墨招到身边:“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把这位叶夫人的住处找出来,我要会一会她。记住行事小心,别被她的人察觉。”
“小的明白。不过明日小的要先去渡头接叶大人和霍将军,他们传信来说明日便到。”
林勋点了下头,又自顾逛夜市去了。
***
这一天风和日丽,宁溪和月三娘从渡船上下来,两人各自背着一个包裹,满载而归,两个护卫跟在她们身后,几个人有说有笑。忽然前面过来一队侍卫,领头的那个人看得宁溪一惊,急忙背过身去,装作询问卖鱼的小贩。
月三娘戴着帏帽倒是没什么要紧,看到那队人马过去以后,不由地想,那不是林勋身边的透墨么?
宁溪低着头往前疾走,生怕叫透墨发现,月三娘也不敢耽搁,追着她的脚步去了。
透墨心里总觉得异样,回头看了一眼,没发现异常,便又专心等人了。
又有一艘大船即将靠岸,其它小船纷纷避让。穿着寻常百姓服饰的叶季辰和霍然在船头朝透墨拼命挥手。
船靠岸之后,霍然扶着叶季辰从船上跳下来,两个人都面露喜色。回去的路上,叶季辰说:“王爷交代的事情,我们都办好了。果然他前脚刚走,那些官员的本来面目就露了出来。我们光暗访,就发现了不少端倪。”
“二位大人辛苦了。”透墨道。
叶季辰如今是燕王府的长史,虽未处庙堂之高,但跟着林勋反而有许多查办大案的机会。就拿这次南下视察运河来说,京里的户部工部,三司的官员林勋一个都没有带,反而带了他,可见器重。
霍然又长高了些,眉目也脱去了当年的稚嫩。他跟林瑾在三年前成婚,如今是燕王府的侍卫长,这次专门负责保护叶季辰的安危。他为人忠厚,最讲义气,跟透墨和叶季辰的关系都很好。
三个人说着话就到了林勋现在所住的扬州行宫,几年前这里曾被大火烧毁一座宫殿,如今业已经重新翻修。
行宫里有座长生殿,据说是整个行宫中存放古书最多的地方。林勋在殿里翻阅古书,听到门口的谈笑声,抬头看去,便见几个宫女似进来打扫。
宫女们看见林勋在此,纷纷吓了一跳,有人甚至打翻了手中的水桶,水淌了满地。她们跪在地上,诚惶诚恐地说:“奴婢不知王爷在此,请王爷恕罪。”
林勋捧着书,淡淡地说:“起来吧。”
那几个宫女怯怯地站起来,其中一个壮着胆子往前走了些,擦拭地上的水渍。林勋不经意间看了她一眼,顿时觉得心神俱震,几步走过去将她拉了起来。
这名宫女大概十五六岁的年纪,长得明眸皓齿,很是漂亮。尤其那双明净的眼睛,简直像极了……林勋盯着她的眼睛,手上的力道加重,几乎要捏碎那纤细的手臂。小宫女浑身都在发抖,轻轻地叫了声:“殿下……”
林勋缓缓地松开了她。像,但毕竟不是。画皮难画骨,就算是长得一模一样,却终究不是她。倘若是她站在面前,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如何。大概会欢喜得不知如何是好?亦或是质问她为何要消失这么久?
终究是痴人说梦罢了。
“下去吧。”林勋转身,怅然地叹了一声,心口又隐隐作痛。
这时候透墨他们走进来,看着地上的狼藉,不知道发生了何事。
“王爷,叶大人他们回来了。”
叶季辰和霍然应声跪下行礼,林勋侧对他们道:“起来吧。”
叶季辰看林勋的神色,对他说:“臣等带回来的东西,还需整理一下,明天呈给王爷过目。”
旁边的霍然看了他一眼,东西不是路上的时候都收拾好了吗?还说一回来就可以呈给王爷过目,害他几夜没睡,都在帮忙整理。
“不要紧,你们一路辛苦了,先回去休息吧。”林勋挥了挥手,叶季辰就和霍然退出去了。到了殿外,霍然拉住叶季辰的胳膊问道:“叶兄,你怎么不直接把东西给王爷看呢?”
“贤弟没有看王爷的脸色不好吗?现在说给他听,他恐怕也只能听三分。倒不如等他心情好一些。”
“王爷这又是……怎么了?”霍然摸了摸后脑,他没有叶季辰那样的玲珑心思,自然猜不透林勋的想法。
叶季辰刚才进来之时,看到仓皇而出的宫女里头,似乎有一个位长得有些像绮罗,便多看了两眼。连他都是这样的反应,更不要说里头那位了。这三年,没有人比他更明白,林勋的痛苦。因为他曾经失去至亲,差点看着陈家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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