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是宣氏没手腕底下的姨娘们太厉害,又或者是陆承廷本就是个贪图女色胡乱闹腾的人,那就更不对了。宣氏没本事,下头有的是能干的丫鬟妈妈。至于陆承廷……虽确是闹腾了自己一次,可成亲三日了,三娘子就没见过他惦念起闻雨轩里头的人啊。
这心思一起,三娘子就越想越烦躁,步子也就越走越快,结果在她转身出抄手游廊的时候,迎面就撞上了一抹明艳娇柔的身影。
“哎呦……谁啊走这么急!”
轻柔的恼声骤然传入了三娘子的耳中,不轻不重的冲撞让三娘子也不由自主的捂着额头后退了两步。
“二嫂?”
三娘子定睛看去。对面站着的正是侯府五爷的妻子——宁氏。
宁氏出身锦山名门,是锦州知府宁成康的嫡出千金,锦州地处六山一水三分田的辽省,山延千里。水泽十方,也是个宜人兴业的好地方。
十几年前,靖安侯曾奉命去辽省治理疆患,和当时还只是州判的宁成康一见如故,私交结友,是以多年之后才有了五少爷的这段姻缘。
五爷虽是庶出,可成亲以后却顺理成章的接过了侯府租铺和田庄的营生,虽这些年他和仕途官路是彻底的背道而驰了,但却把侯府的另一半生权握在了手中,也算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了。
☆、第7一池深水
“二嫂这是去哪儿,走的这样急?”
见三娘子只捂住额头却不说话,宁氏脸上一扫方才的不悦,弯着嘴角便扬起了笑意。
这是个八面玲珑的主儿!三娘子心中暗惊,不由细细的打量起了面前的宁氏。
都说北方女子身形要比南方女子更宽而不秀,可宁氏却不是,她骨架不大,个子也不高,身上那一袭金紫木兰青双绣缎裳是收了腰身的,倒显得她玉骨婉约,柔情绰态,如那树梢尖上的柔枝嫩叶一般婀娜多姿。
可是,据三娘子所知,宁氏比自己大了好几岁,而自她进府以来,两人这是第一次私下打的照面,这换做是三娘子,估计很难像宁氏这般,脱口唤一个小了自己好几岁的新妇一声“二嫂”的。
虽然,宁氏的这一声“二嫂”喊的是情理皆合的,可三娘子却还是被她那浑然天成的姿态给噎到了。
“五……宁姐姐……”三娘子特别也想厚脸皮一回,可是话到了嘴边她却还是绕了口,“真对不起,方才是我走急了,没撞着你吧?”
宁氏瞳仁一怔,也不知是因为三娘子对她的称呼还是三娘子张口就致了歉,不过她回神很快,眨眼的功夫就爽快笑道,“没有没有,倒是你,这一直捂着额头的,可是撞着了?”
宁氏说着就拉下了三娘子的手,随即“啊呀”了一声又道,“你瞧,真的撞红了。”
“不碍事不碍事,一会儿就好了。”宁氏的自来熟让三娘子很胆怯的就后退了一步,其实她不是胆小的人,可对那莫名其妙热情似火的人却没什么招架之力。
“你今儿不是归宁吗,这么快就回来了?”见三娘子有意躲。宁氏也不戳破,自然而然的就收回了手继续寒暄。
“是啊,刚回来,去给母亲请个安。”三娘子怕自己笑的尴尬,干脆就正色答了话。
宁氏一听就点了头,“那不耽搁你啦,霁月斋就在前头,别着急,可慢着些走。”她说罢,莞尔冲三娘子一颔首,然后带着随行的小丫鬟就侧身离去了……
宁氏嘴角的笑意,是一直到她人走出了抄手游廊之后才慢慢隐去了的。
午后风暖,霞光西照。不远处,就是春季侯府中最美的一处盛景——浣莲水榭。只是如今莲花未出,水镜无波,便就多少显得那梅月湖有些冷清寂寥了。
“喜鹊,你可知,咱们侯府的这潭梅月湖,可是活湖活水来的。”
“奴婢不知。”换名喜鹊的小丫鬟轻巧的上前了一步,顺着宁氏眺望的目光看向了府宅正中心的那一片波光粼粼的明泽,轻叹道,“奴婢只知,寻常人家若要在府中凿湖引渠,可是特别费银子的大工程呢。”
“可不是,有时候费了银子人力。还不一定引得来活水,可是这靖安侯府啊,却是先有湖,后建府的,百年活水,宜人宜物,咱们住的,可是个风水宝地啊,也难怪之前宣氏那么爱在浣莲水榭摆赏花宴了,那儿是风景独好的!”
“夫人,那个二夫人方才……也太不懂礼数了,那什么邵阳许家,之前真是听都没有听过的呢。”喜鹊是宁氏的陪嫁,宁氏待她是宽厚的,喜鹊跟着过门后,一手打点起了五房内外的琐事,顺理成章的成了一等丫鬟,明着就避开了通房这条不归路。
“她的见识,和宣氏自然是没法比了。”宁氏笑了笑,将被风吹散的鬓发勾到了耳后,目光略沉道,“也亏得那许家是名不见经传的,不然二爷这门亲事又哪里轮得到他们?其实二爷本身也算是块金字招牌了,五爷如今在外头谋业,说句实话,若到了那些鱼龙混杂的川蜀边境之地,报二爷的名讳可比报世子爷的名讳要管用多了呢。”
“二爷是威名在外的。”喜鹊重重的点了点头,五房里头是她的亲主子,主子的事她自然是清楚的。
“可威名在外也没用。”宁氏嘴角一勾,溢出一抹冷笑,“你去外头打听打听,但凡和侯府有些交际的人家,会不会把好端端的女儿嫁过来?其实,发妻先逝开门续弦的男人多了去了,全帝都也不是只有他陆承廷一个再娶的,可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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