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鸣默了片刻,试探问:“我们找到你时,绫罗和你躺在一起,都被人下了药。”后面的话,他犹疑了片刻,有才继续,“你真的没跟她发生甚么?”
一旁的宋铭惊呼一声,被他皱眉瞪了一眼,赶紧伸出手指放在自己唇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叶罗儿两行清泪从眼角滚出来,越发楚楚动人,连伶俜看得都心生怜悯,却又担心刚刚沈鸣所说的。虽然他揽下了和叶罗儿的事,她给表姐穿衣服时也未发现异常,但两人被人下药,稀里糊涂发生过甚么也并非不可能。
她先前都没仔细想到过这点,现下才觉得周身冰凉。
叶罗儿闭了闭眼睛,过了许久,才小声道:“世子爷不肖担心,我被韩子临拐来后就被他去了势。就算是被下了药,我也不可能和沈大小姐发生甚么?”
屋子里的三人都倒吸了口凉气。
床上如画中人般的少年,将这种羞于见人的秘密说出来,大约也是费尽了全身力气。他双眼紧闭,用力咬着惨白的唇,眼泪无声地往下流得汹涌。
宋铭清了清喉咙,难得正色:“叶公子,你放心,韩子临这回肯定没得跑,本朝律法严明,他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如今证据确凿,他不会再有第二次脱身的机会。”
沈鸣想了想,道:“殿下,您看叶公子该如何安置?”
宋铭道:“若是他想找回亲人,我可以帮他。”
叶罗儿半睁开眼,泪眼朦胧地摇头:“我早已是残缺之身,即使寻到亲人,恐怕也会被嫌弃。殿下世子放心,等我身子好了,就离开京城,天大地大,总该有我的容身之地。”
宋铭低头看着他那张梨花带雨的脸,笑着啧啧了两声:“就你这张脸?刚刚走出京城,就能让人吃得骨头都不剩。”
叶罗儿咬咬唇道:“一副皮囊而已,毁了便罢了。”
宋铭笑:“这张脸毁了多可惜,让人看着也赏心悦目。你要是愿意,跟着我就成,反正韩家那边也以为是我看上了你。”见了叶罗儿目光闪动,又笑道,“你放心,我跟韩子临不一样,绝不干强迫人的事儿,你不是会唱戏么?我正好要养个班子,你没事给我唱一段就成。”
叶罗儿一张惨白的脸,终于稍稍缓和了些:“多谢殿下!”
宋铭不以为意地挥挥手,又转头看向沈鸣,朝他挑挑眉,笑道:“世子爷,你拜托我的事儿,可算办得漂亮?”
沈鸣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还行。”
宋铭笑得愈发厉害,半分无邪半分妖邪:“那你要如何报答我?”
沈鸣道:“你欠我的钱不用还了!”
宋铭像是撒娇一般道:“谈钱多市侩,咱们别谈钱。”
沈鸣皮笑肉不笑地瞪他一眼:“那你就把该分给我的银子给我。”
宋铭嘿嘿一笑:“行,那这回咱们就银货两讫。”说着有腆着脸一般道,“如今儿日子越来越热,正是百花盛开的季节。你赶紧再跟我提几样新的香露,铺子里都快断货了呢!”
沈鸣含含糊糊唔了一声。
宋铭轻飘飘看了眼躲在他身后的伶俜,佯装板起脸道:“沈愉生啊沈愉生!不是我说你,你从我这里吸了那么多血,竟然还让你的小媳妇儿光脚丫子出来,连双鞋子都不给,懂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
到了这时,伶俜也有些忍俊不禁噗嗤笑出来。虽然这位四皇子殿下,还是传闻中那般浪荡fēng_liú,但好像跟她以为得又有点不同。他和沈鸣一冷一热,明明性子是如此南辕北辙的两人,却竟然有着如此奇妙的交情。
沈鸣斜了他一眼,拉着伶俜往外走:“我们回府。”
宋铭在后面坏笑叫道:“小和尚,我跟你说,你家小媳妇儿年纪太小,圆房得要点诀窍才行,我这里还有本秘籍,你要不要?”
沈鸣随手抄起路过的圆桌上一只茶杯,朝后面掷去,宋铭大惊失色,伸手堪堪用两指夹住,跳起来道:“身手好了不起啊!”
伶俜虽然对那位四皇子殿下有些无语,难以想象这样的人日后会成为帝王,但见他将事情办得如此妥当,还给叶罗儿安排了后路,倒也确实不像是只会饮酒狎妓的纨绔子。
两人走出灯火通明的胡同,上了马车,伶俜见沈鸣神色平静,小心翼翼问:“世子,侯爷会不会因为这事责罚你?”
沈鸣轻笑了笑:“无妨。”
伶俜想了想又道:“要是他罚你跪的话,我陪你一起跪。”
沈鸣云淡风轻道:“父亲素来是不管我的事,你不用担心。”他顿了顿,又讥诮笑了一声,“父亲是个明白人,定然猜得出发生了何事,知道我是给绫罗挡祸,于情于理都不会责难我的。”
伶俜想着也是,沈瀚之那人心思如海,深不可测,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想必一眼就能看出个所以然。她入了侯府这半年,也看出沈瀚之对自己这个长子,几乎不闻不问,只在逢年过节用膳时,不咸不淡地问几句近况。想到上辈子沈鸣就是在十八岁那年死在自己父亲手中,都说虎毒不食子,难道沈瀚之就真的对沈鸣半点父子之情都无?为了保护宋玥,连自己亲生儿子都能下得了手?
她借着一点点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对面的人。沈鸣清俊的脸上,带着惯有的漠然和冷冽,仿佛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她一个从小跟着祖母在田庄无忧无虑长大的孩子,偶尔也会渴望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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