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仅是少海,南方海域也频频出现海啸,那就说明这是普遍现象。
冀州南面就是青州,再往南是荆州,如果真如他们所说是帝王的原因造成异象,那岂不是说这三个国家的帝王都同时失职?
这时候的人虽然还不知道什么叫地壳运动,不知道海事发生的原因,但至少知道其发生的大致位置和破坏力的大小。
海上的动静瞒不住沿海的居民,哪里有海难也骗不了人,所以这样的言论传播开来,众人也就确实不信之前的那个了。
这个时候为先帝守孝三年的孝举也发挥了作用,经历过厉皇帝时期,又经历了北境和京中的逆乱,老百姓并不要求新帝是多么文韬武略,只要他仁爱,不要老是折腾,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虽然民间的舆论得到了控制,但坐在皇宫中的刘荃却并没有轻松。
即便不是帝王的错引起海啸,他不用在登基的时候送上罪己诏,但关于新帝平庸无能的话语还是刺痛了他的心。
第159章 登基
自打刘荃记事以来, 就知道自己是天底下最尊贵的皇子。
他的父皇是冀州的皇帝,他的母妃虽不是皇后,但荣冠后宫、胜似皇后,他的外祖家徐家乃是权倾朝野的庆国公府……最重要的是, 他是父皇唯一的皇子。
至于那两个素未谋面的皇弟, 他们是祸主灾星, 哪怕皇祖母不动手,也一定会被父皇厌弃,根本不能跟他相提并论。
但是, 这一切在自己的病迟迟未见好转之后, 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皇祖母身边多了一个又一个皇族少年, 个个看上去都聪明伶俐、文武双全。宫人们用来赞美他们的辞藻,比当初赞美皇长子的还要丰富、还要华丽。
这个时候刘荃才意识到, 对于外祖家来说,他这个尊贵无比的皇长子, 也不过是一枚随时能够舍弃的棋子罢了。
虽然父皇对他始终如一,还请来太医院仇院使的师兄秦钟岫来为他诊脉、调养身体, 但被外家抛弃的痛苦和恼怒还是在内心折磨着他。
以至于后来徐太后“生病”, 他也没有真正关心什么。
在徐家不知道的时候, 他和父皇的身体都在慢慢地恢复, 但这一次他不再相信庆国公府,所以听父皇的话,一直在装病,哪怕是对太后, 也有所保留。
——这个世上只有父皇对他是真的好,他要听父皇的话。
然而,父皇却终究还是离他而去了……不过,他在离开之前,为他这个独子做了周密的安排,可谓面面俱到。
只要按照先帝说的去办,只要煜亲王以后老实一点,只要那些臣子真如父皇所说可以为他效命的同时又相互制衡……他这个皇位,就可以长长久久、安安稳稳地做下去。
刘荃一向就是个听话孝顺的人,当然对先帝的话言听计从,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起初也确实如父皇所说,一切都十分顺利。
可事实证明,先帝再怎么运筹帷幄,高瞻远瞩,也不可能把以后的事情全部算全、算准。比如这天灾,就不是他能够预料到的。
先帝宾天的时候,刘荃心中产生了巨大的恐慌和茫然——他的父皇,他的庇护者和指引者,就这么死了……以后谁来全心全意为他着想,为他谋划一切、谋划将来呢?
只是,他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也一直在喧嚣着,兴奋着——自己的头顶上终于不再有人,他成为整个冀州最高的统治者,是掌握所有冀州人生死的独_裁_者!
——但那些卑微贫贱的子民,现在竟然敢对他评头论足,还敢说帝王平庸无能?!他们知道什么,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陛下,最近这几天是否难以入眠?”
刘荃看了一眼正在给自己把脉的秦太医,回答:“嗯。”
听到那些民间有流言蜚语的时候,他就立刻烦躁起来,再仔细想想,就愈加气恼,怎么可能睡得安稳。
秦钟岫松开刘荃的手腕,对他道:“陛下,保持一份好的心情,对您的身体是有好处的,睡眠是关键。您贵为国君,身边有无数能臣可用,不用自己殚j-i,ng竭虑,须知陛下养好身体,才是社稷之福、百姓之福。”
刘荃听了秦太医的话,不免想起前几年自己的样子,还有先帝临终前油尽灯枯的模样,不禁背脊发凉。
——他可不能走父皇的老路……对对,要听秦太医的话,好好睡觉,好好吃药!
“药的事情,臣已经与余总管交代清楚,大体没什么变化,陛下只要按时服药就好,”
秦钟岫从自己的药箱中取出一套金针:“陛下今日有心火,睡眠不佳,臣这就为陛下用针,请陛下躺下。”
刘荃看了看他的金针,大概是经历了太多次感到厌烦,话里就有了些抗拒:“何必扎针,朕用太医您开的药香就好,该j-i,ng神的时候j-i,ng神,夜里也能睡得好些。”
说起药香的时候,他仿佛能闻到那股熟悉的味道,这让刘荃原本平复下来的心,不知道为何又开始躁动起来。
秦钟岫闻言,点点头:“陛下既不想用针,用那药香也是可以的,只是不可用得太过频繁,一日一次就好……”
“知道了,知道了,秦太医你跟朕说过很多次了,朕记得。”
一旦心里生出了那种想要用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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