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早就知道御侍不能同皇子交往过甚么?”红绣看着王珺,微微昂起下巴。
王珺双目微闪,带了一丝尴尬的笑意:“御侍为御前女官,皇上自然不喜欢官员同皇子走得太近。”
红绣抿嘴一笑:“也是。”说完理了理腰间的玉带銙,准备离开。
王珺疾步走了过去,在她身边说:“那时候——我让你做御侍备选的时候,并不知道你心仪靖王。”她替自己辩解着,“后来你才告诉我,有些喜欢他。”她说的很没底气。
红绣搭着楼梯边的扶手仍旧是淡然一笑:“已经不重要了。”现在的她已不再喜欢朝遇安,话又说回来,虽然她有所隐瞒在先,可后来与王珺坦白时,身份只是御侍备选,王珺完全可以告诉她,御侍不可能同皇子有结果,但那个时候王珺什么都没有说。
“王爷许诺你什么了?”王珺的口气竟有些焦急。
红绣微怔看着王珺,她似是觉得失言,可神情是那么慌张,红绣这才惊觉,以前竟是自己猜错了,原来王珺心里那个自小就喜欢的人根本不是朝遇宣,这样也好,不会为了一个男人而伤了姐妹情分:“我和靖王不是你想的那样。”红绣不想把话说的那么直白,难道告诉她:我已经不喜欢靖王了,但他还对我有想法么。故而只说了句,“我还活着,所以我们的姐妹情谊不变。”
红绣落水被救后在司衣房中,彼此的许诺,她未曾忘记。
下了楼,王珺才讪讪道:“王爷昨日去找过皇后娘娘,想见淑妃一面,却被拒绝了。”
红绣微微叹气:“不晓得淑妃的病怎么样了,怪让人担心的。紫兰殿一直被封,也不知什么时候娘娘才能见到自己的儿媳。”她想了想,也只有皇后才能先当得起“婆婆”二字,“估摸着今日靖王会带侧王妃进宫,能不能让他了却心愿,还是要看皇后的意思。”
正厅上方的“风和日暄”忽然脱落了一边的铆钉,差点砸下来,斜挂在另一侧,微荡。自然唬了红绣一跳:“就不该挂端王的名字在这。”红绣招了招手,让小东子和小南子搭梯子上去,将那牌匾取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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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依然有各种求赈灾款项的奏折,不是小数目。今年灾情惨重,死伤无数,喻潇的加急函中直接提及,淮水支流洪河口处积满了百姓的尸体,触目惊心,当地官员更是虚瞒谎报死亡人数,他已经下令斩了凤阳府同知。
喻潇没有向皇帝讨要银子,运输需费时,远水解不了近渴,先行在周边未受灾害的地方筹款募粮,估摸着会得罪人,只求皇帝以兵力支持,还能让他们留下来灾后重建村落。
朝遇安请奏,会从飞龙营中拨一万人支援,皇帝没有拒绝。
退了朝,朝遇安直接去了飞龙营,挑的全是非家中独子且尚未未婚配之人,皇宫门口,他直接放话:此去安徽,便不用回长安了。
红绣心中莫名害怕。
——他不会对喻潇做些什么罢。
朝遇安示意她去到城墙之上,一同目送军队出城。
风有些大,呼呼作响。
朝遇安看着欲言又止的她,低声问:“若是喻潇回不来了,你会怎样?”
红绣先端直腰身,而后对其拱手躬身:“往后也许会有张品仙,李品仙,谁知道呢。”
朝遇安紧抿着双唇,几乎咬牙切齿:“他有什么好的?”
这个问题红绣根本没有想过,她沉默一会儿才说:“若是说王爷的好,臣可以举例很多,您照拂臣、关心臣,甚至算救过臣,可喻品仙,臣从未想过他哪里好,仔细回忆他根本不好,数落臣、挖苦臣,更是贬低过臣,可是臣就是不会怨则他。”她自顾说着,眼睛都红了。
朝遇安又问:“我离开长安时,你说想念我。那他离开呢,你是何心情?”
红绣强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怎么不想念,却不敢惹眼前的人不痛快,随便一句错话都能让喻潇有去无回:“王爷离开长安,臣甚是想念,您回长安那日,臣也是真得伤心。”也仅仅只是伤心而已。她迟疑了一会儿,“世间好女子众多,仰慕王爷的并非只有臣一人。”仰慕,而非爱慕。
朝遇安双目微眯,他怎不知她心中所想,皇后同他几次提及过王珺,而她们又是好姐妹:“我的心就是让你这般随意践踏的?若今日你口中的‘好女子’爱慕的是喻潇,你会不会愿意同她两女共侍一夫!”
红绣愣在原地,竟无言以对。
朝遇安用手戳她的肩膀:“问问你的心,会不会痛?”
红绣张着口,无法回答他。
“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朝遇安忍住拥她入怀的冲动,紧紧攥着拳,“本王从未想过讨好任何女子,为何你要这么自私,给了本王希望却又弃之如敝履。”
她根本听不出他话语中是无奈还是狠厉,只有垂眸说:“臣该死。”
他多希望能听她一句道歉,一句服软,可她只会认罪。
朝遇安终是深深叹息:“罢了,罢了。”
忽而发现应该是在后宫某处的上空飘起骇人的烟雾,朝遇安蹙眉看去。
红绣觉得很惊讶:“那边怎么了?”
一个内监从含元殿广场奔跑着过来,底下的守卫遥指他们这处,待内监爬上阶梯过来,已是气喘吁吁:“王爷,紫兰殿走水。”
朝遇安连忙往那边走:“火师营的人过去输水了么?”
内监已没了力气,仍旧跪在地上,朝遇安不再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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