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我就醒了,脑袋里一直在回忆曾黎翻开的那几张照片。
我早就听说他喜欢收养流浪儿童,但我真不知道他收留的都是身患残疾的,看到他现身慈善活动,以一千万的天价购买了一幅自闭症儿童的作品,我的内心受到的冲击连我自己都无法想象。
他对流落在世界各个角落的残疾儿童尚且拥有着一份热心,若他有能力阻止,或是他知道陈香凝对我做出的这一切的话,他会袖手旁观吗?
我内心的答案是不会,绝对不会。
失去孩子,我很痛苦,身心受创,我很煎熬。
但我能够理解到傅少川内心的彷徨和无助。如果他真的爱我,当他知道自己的母亲对我痛下狠手的时候,他面临的绝望应该无人能懂。
母亲是无法抉择的,每个人生下来就注定自己会在一个怎样的家庭中成长。
在这个晨曦微露的清晨,我好像一瞬之间就原谅了他。
只是他的母亲,我想我穷其一生也无法给予谅解。
早上七点多,我起了个大早去曾黎的家门口等候,曾黎都对我刮目相看,在曾黎做检查的时候,我又帮童辛搞定了生日宴会的事情,我突然意识到,这才是我要的生活。
只有和朋友们在一起,我才能感觉到自己被人需要,那种满足和自豪感,是任何东西都难以替代的。
我以前总是羡慕豪门,我以为豪门中的人就是天之骄子一样的存在,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只需要依照自己的喜好进行,但是这几个月住在傅少川的别墅里,身处其中的时候没觉得有何不妥,当我走出来才发现,别墅里的空气是如此的让人窒息,而我恢复自由之后,我才能真正发自内心的嘴角上扬,微笑面对我需要经历的一切。
“检查结束,一切正常,路路,你发什么呆呢?”
曾黎出来的时候,我呆呆的看着一个孕妇站在离我不远处,身旁有着一个嘘寒问暖的丈夫,孕妇的笑容犹如春风拂面,涤荡人心。
“不会吧,一向自诩只恋爱不结婚的张小路竟然会欣赏一个孕妇,你不是说大腹便便的很难看吗?”
曾黎顺着我的目光看过去,还不忘用我以前说过的话来奚落我一番。
“我只是在想,如果今天陪你来产检的人是沈洋的话,你会不会也和那个孕妇一样,笑的那么开心。”
曾黎挽着我的胳膊:“有你在我身边啊,比沈洋好多了,跟你在一起我才能感受到真正的自由,可能是我刚结婚没多久的原因,我有点不太习惯我的床上睡了一个打着呼噜的男人,还有我的衣柜里,我的洗手间,我的梳妆台,我的所有自由空间,都被一个男人或多或少的侵占了一些领土,总觉得日子过得没有单身自在。”
我哈哈大笑:“你要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还愿意收留你,等这个小宝贝生下来之后,你再想反悔就来不及咯,我只能收留我的小宝贝。”
曾黎哀嚎一声:“难不成我在你心中第一的位置就会被动摇?”
我郑重的点点头:“嗯哼,那是自然的,不过你放心,等你的小宝贝长大之后有了自己的另一半,你就会重新上升到第一的位置上来,那个时候我们一起手牵手肩并肩的去看夕阳红。”
曾黎笑的合不拢嘴:
“夕阳红是个什么东东,我现在还是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呢。”
我毫不客气的打击她:“拜托姐姐,你现在是上午十二点的太阳了,装嫩这件事情对你这个孕妇来说不太合适,放开装嫩,让我来。”
我们笑着走出医院,曾黎长舒一口气:“今天我婆婆有牌局,所以我下午时间很自由,怎么样,我们去哪儿挥霍时光?”
我本想回她一句母校的,但我看见从医院走出来的那几个人里,竟然还有刚刚拆了石膏的傅少川,他也看到了我,迈开大步朝我走来,我赶紧开了车门让曾黎坐好后,急急忙忙的上了车扬长而去。
曾黎往后看了看:“路路,你这是干嘛?”
“不是说去哪儿挥霍时光吗?就去你家吧,我看看结了婚之后的小家和我们大学时候的寝室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我的手心都在冒汗,说话都有些哆嗦,那一刻不知为什么,我就是怕曾黎见到傅少川,我不想让她知道我最近几个月的经历,对她而言,我的经历过于残忍,我怕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傅少川。
但当我冷静下来之后,我懊恼的发现,我竟然在为傅少川找退路。
这种感觉从未有过,我的心里很慌乱。
回到曾黎家后,她中午要午休,我也跟着她睡了一会,下午一点多的时候,她还没醒,我悄悄的从她家里出来。一个人走在阳光普照的江边,我一遍一遍的问自己,难道我真的爱上他了吗?
我爱谁都可以,唯独爱他不行。
尽管我不断的告诫自己,可我的心却不由自主的想起他。
“阳光虽然暖和,江边却有点小冷。”
我还在发愣中,一件运动外套就落在了我的肩膀上,我回头一看,傅少川完好无损的站在我面前,腿脚是完全好利索了,只是脸上还有几道淡淡的疤痕。
“你跟踪我?”
傅少川竟然没有反驳,反而点头道:
“我在医院看见你,本想跟你打个招呼的,你为什么见到我就躲?”
我呵呵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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