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承洲不忍扰他,扯了扯披风掩住漏风的地方,看着山崖下方。身为领兵将军,值夜之事自然用不着他,叫谢彦来这里,无非是想开解一下首次上过战场的谢彦。
但谢彦的性情比他想象中的坚定。萧承洲还记得初初跟着训练的谢彦,一开始非常吃力,但他那时候或许已经知道自己想要做的是什么,没有一点抱怨,咬着牙坚持下来。有些东西乍一看察觉不出来,只有日久天长才能体会到,它是生来就刻在骨子里的。
耳边是谢彦绵长舒缓的呼吸声,萧承洲的双眼巡视着周围,便这般搂着谢彦渡过了这个黑夜。
天微微亮时,谢彦自己就醒来了,虽是在外面,这一晚谢彦却睡得很好。
“醒了?”热气呼在耳边,头顶传来萧承洲温和的声音。
谢彦心神一荡,然后抬头,正对上萧承洲低头看过来的宠溺双眼。谢彦最受不了萧承洲这样看他,忙微微撇开眼神,说:“醒了呀,等会儿就该去训练了。”
谢彦也渐渐习惯军营里的作息,一到那个时间就起了。
萧承洲搂着他不松手,说:“今天你可以休息一天,换班的人还要等会儿才来,你再眯一会儿?”
谢彦摇头,他摸摸萧承洲眼下的青黑,“你睡吧,我来看着。”
萧承洲下巴在谢彦的额头上蹭了蹭,微叹道:“舍不得睡。”在军营里他和谢彦相处的时间实在太少了,每时每刻都是想方设法挤出来的,眼睛恨不得黏在谢彦身上。
营中传来响动,外面有空青和常山守着,两人也不怕什么,都不想睡,于是就这么搂着。
今日天气不错,两人对着山崖静静相拥一会儿,便见隐约的黄色出现在远处天际。
谢彦抬手指着那边,“太阳出来了。”
阳光慢慢越过地平线,彻底驱散黑暗。
第一缕光洒向雪地,光线跳跃在谢彦脸上,萧承洲温柔的视线描摹着他的侧脸。谢彦似有所感,侧头对他一笑。
萧承洲便克制不住,紧了紧自己的兜帽,将披风往上扯了一下盖住彼此,然后低头去寻谢彦的唇。谢彦还是有点害羞,但却攀着萧承洲的肩主动迎了上去,脸颊通红。
萧承洲轻笑一声,咬着谢彦温软的唇,闯进他的齿关,缠着谢彦颤巍巍的小舌头。
迎着初升的日光,两人在冰天雪地里慢慢地亲吻。
*
上过一次战场的谢彦,对军营生活开始游刃有余起来。他本是坦荡爽朗之人,就算之前有人因为他的身份而对他颇为不屑,但经过一次同生共死后,认同他的人越来越多,他也终于不像刚入军营那样,看着总是孤零零的。
谢彦的眉间重新染上了往日的笑意。
不过军营里的日子总是有今夕无明日,萧承洲他们截击过那一小支敌国军队后,敌国便迅速集结了兵力,准备攻打他们现在驻扎的这座小县城,人数比萧承洲他们多出整整十万来。
兵临城下,周耀将兵分为两路,指示一路绕过敌军,偷袭后方;一路由萧承洲带领,正面迎敌。
其他将领并不同意周耀这个看起来颇为死板的迎战计划,人数悬殊,正面迎敌获胜几率太小,实乃不智之举。但周耀坚持,他作为主帅,命令一下,众将不得不从。
谢彦也是出战的一员,他从周耀这个布局里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于是便去问萧承洲。
萧承洲告诉他,“父皇派他过来,实际上只为牵制我。”
昭元帝迟迟不立太子,一直提防着四个儿子,想方设法地让他们互相制衡。这次惠王与豫王犯错,两王势弱后,在昭元帝看来还有端王和萧承洲互相制衡,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敌国来袭打了昭元帝一个措手不及。
不管哪任皇帝,都不会轻易放兵权出去。但攘内必先安外,争权夺利之事,在家国危难面前也需退让。萧承洲在昭元帝心里的分量虽然不重,却很看重他的能力,他确实也用惯了萧承洲这把刀,并信任他的锋利。
大齐多年未起战事,接连三座城池被夺,昭元帝需要稳定军心,寻常将军的作用很小,这个时候派皇子去是最好的。而端王与萧承洲之间,自然是端王势大,昭元帝不敢让端王出去带兵,便只能无奈派萧承洲去。然后又为了牵制萧承洲,派了周耀做主帅,压萧承洲一头。
而周耀是端王的人,他这么做,无非是希望萧承洲在兵力不足的情况下,惨死敌军刀下。既激励了我方士兵,又能为端王铲除一个对手。
死一个不得圣心的王爷,想来昭元帝也不会心痛。
“这是胡闹!”谢彦不可思议道,他觉得简直太荒谬了,“敌我悬殊,若我们被破,阻战不及,敌军便直逼京都!若只为他们的私欲,你何辜,战士何辜,后方百姓又何辜!”
萧承洲捏着谢彦的肩膀,道:“阿彦,我早有布置,我不会让这一切发生的。”
事实上,边关的异动萧承洲早有所察觉,他也曾提醒过昭元帝。但年纪大了的昭元帝早不如年轻时有决断力,他刚愎自负,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甚至当边关城池被夺的战报发来时,曾将此事置之不理的昭元帝反而对萧承洲生了恼怒,因为不管是此事发生的之前还是之后,都衬得他这位皇帝因为年老衰弱变得不如从前睿智,已经比不上自己的儿子。
谢彦知道萧承洲足智多谋,计谋深远,便是他爹和祖母每次说起萧承洲,也是一副夸赞的口吻。他见萧承洲十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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