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这些人,对于林安佑他们来说自然不是难事,待程穆之和柳清言的马车到了柳府时,已经是把人都清了。
颜棋纵然事事都考虑到,也的确在柳府留了不少人,就是在等着柳清言回来,好将他也抓了,能用便用,不能用便也处理了。
然而并未料到程穆之手里还有暗翎这样的存在。此时早已是心情颇为愉悦地在家中把玩着一柄象牙如意了。
雨还未停,只是比之前要稍稍小些。先前那一场暴雨裹着风洗刷了不少血腥味,然而程穆之一下马车,便闻见了这股空气中蕴着的淡淡的血腥气。
有些担心地看向柳清言,却见他已经是迈进了柳府的门,衣襟已经被雨打s-hi了,林安佑和高玄看向程穆之,对他点了点头,“主子,已经将人处理好了,做得很干净,应该没有人发现。”
程穆之点头,也没接高玄手里的伞,跟在柳清言的身后,小跑着追上他。
“阿言……”然而初一迈入柳府的门,他自己也未想到竟是这样的一副场景。
“噗通——”一声,是柳清言踩到了一处水洼,ji-an起了鲜红色的水花,脏污了原本极干净的衣服。
第50章 第四十六章
却是暴雨冲刷的血迹,平坦的地面上已经地消散开,而低洼的地面上,聚起了几处小水塘。
柳清言稍稍顿了脚步,看向原本应该是素白一片的灵堂,那里的灵幡上沾满了不知是谁的血迹,未干的血迹滴答滴答地淌到地上。本该肃穆的正厅,此时除了鼻尖散不开的血腥气,似乎便只剩下这满眼触目惊心的血色。
雨还未停。
天色苍苍……
柳清言在地上横陈着的尸体中寻找着什么。
“一、二、三……十一、十二、十三。”一共十三具尸体。柳家所有下人的尸体,都在这里了。
却独不见自己的双亲。
柳清言踉跄了脚步,看向灵堂正中央摆着的棺木。祖母可还在?
双腿一软跪倒在祖母的棺前,指尖用力地抓上棺材的边缘,伸出头去看,在的……依旧平和安详的脸。
那父亲与母亲呢?哦……他大概懂了,祖母的尸体是放在这里来引他的,父亲与母亲的尸体怕是早就被处理了。
这件事是谁所做?刚刚穆之说了,左相带兵而来,原是与他父亲多年的宿敌了,倒也能理解……只是未想过左相竟然会做到这种地步。
思绪有些杂乱。
柳清言干脆直接靠坐在了棺材上,手肘撑着,阖上了眼睛。真是世事无常啊,没想到父亲与母亲连自己成人都未等到……
程穆之站在一旁,脸上一阵s-hi意。滚烫的泪水混着冰凉的雨水一起滑下来。他看着柳清言在找自己的父母的尸身,看着他自己确认祖母尸身是否还在,看着他身子一软直接跪在祖母的灵前……
可他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做不到。
一种深深的冷堕感似乎在狠狠地昭告着他对于这件事情的无能为力。
自己还曾经设想过在阿言成年过后将这一路所有阻碍可以去掉,让他能够在朝上少花些心思,能安心做官,做他自己想做的事……
如今看来,当真是妄想。
你连护他周全都做不到……
颜棋仿佛在用这件事狠狠地打他的脸一样。你想以一己之力除去朝堂上所有作j,i,an犯科的官员?怎么可能?
你看,柳胤筳这么一个好官都比我们这些坏人离开得早,你就算明知我们坏事做尽,你又能怎样……
是了,不能怎样……
你只凭着自己所以为的一腔热血,却始终都没有能把这满身抱负给实现。
不论以后,只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下,终于让程穆之认识到自己所能做的事,实在不算什么。
亏他还一直自负事事皆在掌握之中。
程穆之没有上前去安慰柳清言,他是知道的,阿言在乍一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太过激烈的反应,那现在自己说什么都无济于事。
倒是希望他能真的像个孩子一样大哭一场,也比现在这样平静得仿佛一潭死水的好。柳清言靠坐在那棺材前,原本有些混沌的大脑似乎有些清醒起来了,自始至终,都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没心没肺的像一个局外人。
这件事情,除去父亲与颜棋之间的多年恩怨以外,他这个盛京奇才的身份,他作为太子伴读的身份,他过早的、过分明显表明自己的态度与立场,也是让颜棋对柳家动手的缘由之一了。
若是自己今日也在,那么,这里的尸体也会多一具吧?还是活着,却与穆之再见之时,已经是成了敌人呢?
今日穆之能把自己救出去已是万幸。毕竟留着这一条命,才能给柳家报仇啊,颜棋啊颜棋,这件事……还有那个是非不分,听信j,i,an臣一面之言的恒德帝,这些人,这份仇,日后必然加倍还于你们。
二人各怀心思,一人坐着,一人站着,竟是就这样耗了大半宿。
东宫那边原是不着急的,高进知道自家太子下了朝有时候会不回来,要么是去找柳先生,要么便是与柳先生去玩,总归还是放心的,可今日却是彻夜不归。高进便有些担心起来。
可太子丢了这叫什么事儿?便也不敢声张,只派了几个亲信之人四下寻了寻,自然是寻到了柳府这里,高进远远看着有人围在那里,且是生人,一时也没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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