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样说似乎又有些不妥,有看不起对方的嫌疑。
可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相收也收不回来,石云峥不好意思的抓抓头,手举到一半想到自己满手的油污尴尬的笑了。
可他真的很怀疑。
柱子他已经带了两个月了,很多工具还是分不清,眼前这个娇娇小小的姑娘……
他的目光就落在梁茶香的双手上,那双细细长长白葱似的玉手,十个指甲缝干干净净,他记得自己在北平棉纱厂学艺时,老板家的小姐,就有这样的一双手。
石云峥心中一动,“跟我学徒怎么样?”
眼里闪着耀眼的光芒,热切又期盼的看着梁茶香。
俗话说人不可貌相,就凭这一手足以说明这姑娘是个好苗子。
梁茶香觉得的莫名其妙,递个工具就要做小徒弟?
她的目光落到地上那一堆工具上,钳子、钣手、罗丝刀……,对于这些东西她并不陌生,相反可以说非常熟悉。
当初在清心女中,织机有什么小毛小病都是执事(比神父低一级的神职人员)自己修理,作为学生兼校工的她,总会站在旁边帮忙递递工具打打杂。
可就算这样,也没谁提出过让她学习修机器,梁茶香抬眸看了眼乌亮笨重的并丝机,这是女孩子该做的事吗?
或者小镇上都把女孩当男孩用吗?
梁茶香不确定的看向朱珍珍。
朱珍珍激动的脸色发红,冲着她一个劲的点头,那模样就差出声帮她答应下来了。
机修工哎!这可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
乡人整日里跟土地打交道,洋机器对于他们来说是很遥远的事情,谁家小子在厂子里能当上机修工或是被选上做学徒可是祖坟上冒了青烟了,欢喜的程度一点都不亚于古代书生中举。
用句老话说可是端上金饭碗了到哪里都不发愁没饭吃。
如果这小子碰巧还没找媳妇的话,那么媒人踏破门槛不算,四张八邻的姑娘也是随便挑的。
就拿兴隆昌来说吧,两百多人的厂子跟大城市比自然算不上什么可在乡间小镇上也是数一数二的了,放眼整个溧阳县城能跟兴隆昌一较高下的也就只有竹周镇的乐兴缫丝厂了。
就是这样的大厂子里机修工也是十个手指头就能数得完的,而石云峥又是数得过来的之中技术最好一个。
别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现在就这么轻轻松的落在了梁茶香的头上朱珍珍是打心眼里替她高兴。
至于男女差别的问题她跟本没考虑过,农村人农忙抢收谁还记得你是女人?谁不是像男人家一样的担挑粮食?
“谢谢!”梁茶香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不过还是不用了。”
此言一出除了梁茶香这个当事人,其他三个人具是一愣。
不用了!!
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茶香!”
朱珍珍急切的拉了拉梁茶香的衣袖。
梁茶香柔和的拍了拍朱珍珍拉着她的那只手,给她一个稍安的眼神。
蒋芳华没有出声,看着梁茶香的目光晦涩不明。
“你再考虑考虑?”虽然梁茶香脸上疏离的笑容让石云峥心里没底可他还真不甘心就此放弃。
梁茶香摆了摆手,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
“咳……那个……你别在意,我再劝劝她。”
朱珍珍丢下这句,点了点头追了上去。
“原来她叫茶香啊!”石云峥不自然的冲留在原地的蒋芳华尴尬一笑。
蒋芳华抿了抿唇神色复杂的冲石云峥点头离去。
☆、第九章 姓啥名谁
本来这个小插曲梁茶香并未放在心上,套上她的白色工作围裙把长发盘在帽子里看她的机器去了。
可是到了晚饭时间车间里的工人都聚在一起吃饭时梁茶香整个人都不好了,几乎人人都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
第二天下午上班所有的人都对她指指点点起来,弄得她莫明其妙摸着自己的脸一个劲的问朱珍珍、蒋华芳自己脸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没洗干净。
王茶花更是忙里偷闲的跑过来问她怎么回事。
听完前因后果之后只说她傻,好好的机会白白浪费掉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梁茶香成了兴隆昌的新闻人物,整个厂子里无人不知前道车间的“梁傻子”,这其间石云峥又争取了几次都被梁茶香给回绝了。
这日下了夜班拖着疲惫的脚步推开自家的大门,想着尽快躺到她温暖的被窝里美美的睡上一觉。
冷不丁的秋墨的冰冷如水的声音自卧房响起,“给我滚进来!”
梁茶香心中忐忑,机械的跨进秋墨卧房。
木质雕花的老式床上挂着淡青色葛布蚊帐,半躺在床上的秋墨掩在其中隐隐约约看不真实。
“你跟我进来。”
秋墨从床上爬起来转身进了小隔间。
“跪下!”
一脸寒霜的秋墨眼神冰冷的像一把锋利的刀。
梁茶香依言乖乖的跪在秋墨特意在自己卧房里开辟出来的小暗室的蒲团上,面前的小小供桌上放着她外公和母亲乌亮的灵位。
秋墨咬着牙抄起墙角挂着的鸡毛掸子狠狠往梁茶香身上抽去。
夹着呼呼风声的鸡毛掸子快如闪电的落在梁茶香的胳膊上。
“阿妈!”梁茶香从地上弹起来隔开一个安全的距离,“我哪里又惹您生气了。”
双手抚着痛处梁茶香黑宝石般耀眼的眼眸里蒙了层水气。
看着梁茶香玄然欲泣的美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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