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辈子,无论容庭意下如何,她薛沉璧再也不会入局了。
宫中凡是遇见年轻男子,还身穿云纹衣衫腰配玉佩,不是王爷便是皇子。容熙登基后便以雷霆手段捏造了各种谋反证据陷害他一众兄弟们下地府,只剩下了一个身有残疾的南安侯。因此大周皇宫里遇见手脚健全的贵人只可能是容熙那些个儿子们。
在渣男容庭意味不明的眸光中,薛沉璧忍住把他大卸八块的冲动,不疾不徐行至他面前,深深敛袖行礼:“臣妇见过殿下,臣妇跟着老爷进宫赴宴不曾想迷了路,但求殿下替臣妇一指,臣妇定感激不尽……”薛沉璧上辈子被容庭利用到死,想着这辈子回敬一番也是礼尚往来,情理之中。
容庭性子淡漠,在大周姑娘们的眼中便是个“冷美人”,就是见着容熙也不会热络,我行我素是个任性的皇子。薛沉璧估摸着他面无表情替她指了路后就会离开,想到此处,她弯了眼睛,姿态越发恭敬。
容庭低头瞥了眼身前的臣子家眷,仰头望向头顶开得正旺的合欢花:“今年的合欢花开得前所未有的好,夫人说是不是?”
薛沉璧:“……”我了个擦,你这渣男怎么不按套路出手啊!她有求于容庭,深知人□□理,抬头装模作样看了合欢花半天,瞅着那稀疏的花骨朵睁着眼说瞎话:“殿下所言甚是,今年的花果然好看,殿下慧眼识珠。”
容庭抬手拈过一枚花枝,合欢花簌簌落下,飘了他满手。他垂眼瞧着手心的花朵,匀称手指轻轻逗弄了会儿,嗓音缱绻带了点鼻音:“是人比花娇。”
此番话暗示薛沉璧比合欢花更加娇艳已算调戏,薛沉璧心道容庭你个死渣男还真是荤素不忌,连臣子的夫人也敢勾搭,没想到这辈子居然这般不要脸,上辈子本小姐真是瞎了眼看上你。她忍住怒气缓缓笑开,虚与委蛇道:“合欢花怎极得上殿下的风姿?”
容庭淡淡“嗯”了,薛沉璧眼见他启唇又要说些什么,不想再同他纠缠正要走开,却听见凝露清亮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夫人,你怎的往这里跑?”
凝露顺着薛沉璧的方向扭头见着高大花树下站了个风姿翩然,紫衣冠带的贵人。贵人身姿挺拔,衣衫轻缓俊美不似凡人,凝露当下就觉得头有点晕。
容庭见着有人来目光陡然冷了下去,方才薛沉璧瞧在眼里的骚包风尘气顿时无影无踪,举手投足间气势凌厉漠然。
“本宫领着夫人走出去,宫中景致繁丽幽深,夫人切莫再迷路了。”见着薛怀也走过来,容庭不再多言,冷淡神色叫薛沉璧觉得顺眼许多,薛沉璧神清气爽答谢:“有劳殿下。”
薛怀在宫里来去无数次,小到容熙身边的近侍大到容熙那几个受宠的妃嫔都一一眼熟,更何况还是容熙最为看重的儿子,薛怀惊诧道:“二殿下”
容庭波澜不惊地瞥了薛怀一眼,放下手中花枝茶盏独自走在前方:“薛大人可别误了时辰。”
薛沉璧跟在容庭身后一言不发,凝露还是头一次见皇宫里的贵人,心中惶惶不安也顾不上说话。薛怀知这二皇子不喜同他人过于亲近也识相地闭了口,多人同行的场面却冷场得令人叹为观止。
冤家路窄遇见自己的仇人,薛沉璧觉得这一段路极是难熬。她的眼珠牢牢盯住容庭沉稳的步伐,步伐不徐不疾,似乎还带了点闲散的意味。薛沉璧暗恨地走了许久,从第一只羊默数到第一千零一只终于等到容庭驻足开口:“走过这条路便可见宣阳宫,本宫还有要事在身,恕不远送了。”
薛怀和凝露再三拜谢,薛沉璧却没什么兴致再同他多言,容庭背了身从薛沉璧身边与她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用那低沉到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在她耳畔道:“你是我的皇后,永远都是。”
薛沉璧浑身犹如被雷劈中,她惊恐地盯着容庭的侧脸,这大白天的特么是撞鬼么!是不是这渣男奶水没喝够跑来她这里犯傻了啊!
薛沉璧的神志被容庭震得晕晕乎乎,神游一般地被薛怀和凝露带去了宣阳殿,又晕晕乎乎同一众女眷寒暄,她茫然看着女眷们脸上的笑意,却想不起来自己方才说起了什么。
凝露偷偷拽了她的衣袖提点:“夫人与这些长舌妇说话最要当心点,这些黄脸婆自己没本事压住家中小妾就要来给夫人下套,夫人可别被她们占了便宜。”薛沉璧听凝露一番话心中略略有底,她挂上滴水不漏的笑容一一回应那些大臣家的女眷,心里对娘亲的同情又是更进一分。
酒过一遭,跪拜了容熙,几位皇子公主都见了,薛沉璧也已有几分醉意。她掌中的酒盏被她不经意间晃得一顿,泼出了几滴酒水。
处在仇人之中,必须比他们更加清醒,才能免为变成鱼肉。薛沉璧果决地将酒杯放下,决心借着尿遁的由头出去清醒清醒。
方要离席,薛沉璧却听铿锵有力的乐声顿止,乐师指尖几次轮转,琴弦微颤,再流泻而出的是哀怨婉转的闺怨曲子,她皱了眉,抬眼见一宫装女子踏着绫罗轻舞而来,眉尾一点殷红,仪态万千做飞天状,笑容明艳全不似当年给薛沉璧上酷刑时的那般狠厉毒辣。
这是姜鸢,少女的姜鸢。
☆、第十九章 惨遭毒手
薛沉璧猝然清醒了大半,颊上因醉酒而生出的红晕也渐渐消退,她的眼神几番闪烁后瞬间明亮。
上辈子用尽心机折磨她羞辱她的仇人,即便如今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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